寂静的夜晚,傅寒阙在吸烟区抽了好多烟,烟雾把他的眼睛熏红,他想着应疏钟苍白无力的模样,生出几分茫然无措的感觉。
手中烟灰凝成长长一段,然后掉在他的手背上,瞬间把手背烫红。
他该怎么做,应疏钟才会好起来呢?
没有任何人可以给他答案,包括应疏钟。
傅寒阙抽完最后一根烟起身,在寒风中站了一会,直到自己周身烟味都散的差不多了,他才开始往回走。
病房开着一条缝隙,透出里面温暖,与走廊上色调差别格外大的灯光。
傅寒阙看着那扇门,伸手推开,应疏钟安静靠在床头阖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傅寒阙挥挥手,让他们都出去,自己坐在床边,如同过去九十天每一个相似的夜晚,盯着他安然的睡颜,一看就是好久好久。
他俯身在应疏钟额头上落下一个吻,眼神中透着深深决然。
他想,这才哪到哪?
他还想要跟应疏钟过一辈子呢。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了应疏钟出院的日子。
两个星期,应疏钟只喝了点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枯瘦下去,像一朵萎靡枯萎的花一样。
傅寒阙把人打横抱起,风衣把他包的严严实实,他疾步上车,看着应疏钟缩在大衣里,只露着一双漆黑眼睛看他,他心底某处一软,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温柔的说:
“回家就不冷了。”
应疏钟还是不理人,傅寒阙凑过去碰了碰应疏钟的嘴唇,“愿愿,理理我好不好。”
前面司机被自家老板这副卑微模样吓得冷汗直流,耐不住好奇,往后视镜看了眼,看到他低着头哄怀中青年,吞了口口水。
心想他怀里抱着的人真有手段,连傅寒阙这种人都能拿捏住。
傅寒阙没有注意到司机的小动作,他头也不抬,又说了好多话,直到一句“我表弟家那只伯恩山下崽了,想不想去看看?”引起了应疏钟的注意,应疏钟眨了眨眼。
傅寒阙心中一动,把人搂的更紧了点:“愿愿想出门吗?不想出门的话,我让他送过来好不好?”
应疏钟注视着傅寒阙,最后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哑:“不用了。”
傅寒阙又惊又喜,他竭力按捺住自己的心情,但看向应疏钟的目光却是掩饰不住的炽热。
应疏钟淡淡地说:“我不想让那群小狗变得跟我一样。”
傅寒阙嘴角定格在一个尴尬的弧度,应疏钟不依不饶,嘲讽他:
“不想像个玩意一样,被人招之则来,挥之即去。”
看着他痛苦的神色,应疏钟面上没什么表情,但攥紧的手藏在衣袖中,微微颤抖。
傅寒阙垂眼,那一句“我从来没有把你当一个玩意看”怎么都说不出来。
应疏钟静静看着他,过了良久又出声:“其实你给的那张卡,我一分没动。”
傅寒阙猛然抬头,应疏钟注意到他的反应,但他没什么反应,看着窗外若无其事地说:
“我当时很想把卡摔在你脸上,我想说我压根没花过你一分钱。”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说吗?”
应疏钟把额头轻轻贴在车窗上,冰凉的触感让他稍稍清醒,他低声说:
“因为我意识到我说不说都是一样的,当我跟你走的那一刻起,我在你眼里跟别人没什么区别,对吧?”
傅寒阙望着那个只有咫尺之遥的背影怔神,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了一下应疏钟的衣角,语气透着几分无奈和痛苦:
“不一样的。”
他该怎么解释一开始应疏钟就是最特别的那个呢?
应疏钟不知道傅寒阙看过他直播这件事。
傅寒阙也说不出口,那段过往和自己的黑暗回忆连在一起,傅寒阙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而且如果应疏钟知道傅寒阙就是他曾经的榜一,估计会比现在还要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