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碧落竖高台,
歌舞升平灯中卖。
青纱难掩神情衰,
红妆枯面哪敢抬。
不知是谁一大早就把这首诗贴在了碧落台上,丫鬟琴儿急急忙忙的推开碧落台当家六姑娘的房门,只见她穿着一身薄纱,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又用手从眼角抹过,毫不避讳的打了个哈欠。
“何事?”
她的声音有些孱弱,如云易散。
“台上不知被谁贴了一首诗,说姑娘你红妆枯面哪敢抬!”琴儿嘟着嘴,为六姑娘沏了一杯热茶。
茶虽烫,琴儿还是稳稳的端到了六姑娘的面前。
六姑娘的性子她是略有所知的,最不愿意听别人你说她老,可是今日她却疑惑的打量着坐在铜镜前梳头的六姑娘,面若桃花,仿佛少了些以往应对那些豪门公子的轻浮气。
六姑娘接过茶,玉指捏盖,柔唇在水面上轻轻的吹了一口气,唇上便浮出一层薄薄的水汽,润的如玉一般光泽。
“琴儿,你真是深得我心啊!”
茶香在六姑娘的舌尖浮出一股苦味,她开口将茶杯递到了琴儿的手中,琴儿慧心一笑,端着茶杯做了个作揖。
“谢,姑娘赞赏!”
转而茶香回甘,六姑娘的舌尖有粘着一抹清甜。
“那诗,是我让枫公子贴上去的。”
莞尔,六姑娘将一支镂花簪子戴在头上,眉眼之间尽是春色的绽放。
琴儿狐疑,这六姑娘是着了魔吗?还是真的转了性子。
三年前,她刚从赵家走出来的时候,每每见她可是一脸忧郁的神情,姑娘待她不薄,若是她开心,自己也就受命了。
只是这首诗写的未免有些太让人难堪了些。
“琴儿,你觉得这三年来,姑娘挑选的舞姬如何?”
记得刚从赵府回来的那几个晚上,六姑娘总是无法安然的入眠,直到有消息说,赵家的翠玉白菜在意个叫阿漠的女杀手身上,碧落太所有的一切才开驶入正轨。
只是不知为何,六姑娘也鲜少等待表演了,她从各处招来一些舞姬,加以时日
,便匆匆的让她们登台表演。
“她们跳的再好也不如姑娘那名动江湖的那一舞。”
六姑娘噗嗤一笑,只说,你这小妮子,倒是很会哄人呢!
“我再会哄人,也不如枫公子,把姑娘天天哄的眉开眼笑。”
琴儿甜甜的说道,仿佛是在为她们的爱情喝彩一样,那位枫公子,唇红齿白,眼如飞鹰一般犀利,琴儿从来没有见过谁有这样骇人的眼神。
三年前,他忽然出现在碧落台,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
他就像是碧落台的一个谜,在那座碧落台后的长帘里,总是喜欢即兴而凑,这里的乐师没有一个愿意与他合奏的。
他的琴总为六姑娘的登台而准备着,纵使六姑娘一个月只等一次台,也有许多人慕名而来在碧落台下静静的欣赏着她的舞姿。
说来也怪,这几年的客人少有轻薄之人。
想来,六姑娘的烦恼也减少了许多。
“琴儿,你说姑娘我要不要在那首诗下落个款,免得别人都像你这样一惊一乍的跑来找我?”
六姑娘开玩笑似地说着,琴儿却是当真的听在了心里。
不敢言语。
碧落台外,一顶轿子稳稳的落下,轿中走出一位年轻人,一身月白的长袍,手中把玩着一把折扇,褐色的眼散发出一种久违的光芒。没记错的话今日,是她这个月登台表演的日子吧!
此时已经是春日,和煦的阳光照在他依然苍白的面容上泛不起任何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