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忙亲自搀起了她,问及今日宫中的情况,方才得知这丫头今天经历了生死,同韩妈妈两人脸上立时都无半点血色了。
“与奴婢先前看到的竟无半分错漏,贵嫔姑奶奶在宫中真的是险象环生,今日要不是奴婢运气好,被太子和晟王偶然救下赦免,一定就命丧宫禁了,夫人,这可怎么办呢?”
韩妈妈却在一旁问道:“夫人,既然是皇上下的旨,那是不是得连夜把岱秋送到城外的庄子里藏起来,先避避眼前风头?”
秦氏抬手示意韩妈妈不要惊慌,强自定了定心神道:“不用,她头一次进宫,能叫什么人记住,逃了便逃了。再者,我席家若真到了危急存亡之秋,我还怕被人多加一道窝藏罪奴吗?”
岱秋眼眶含满热泪,几乎又要跪下来。
秦氏如此袒护她,真不枉费她冒死也要回府传递消息了。
秦氏亲自挽着岱秋的手,两人一同坐在榻上,韩妈妈又从里间取了手炉出来叫岱秋握着。
如此安顿片刻后,秦氏问:“依你看来,贵嫔娘娘大概还剩多少时日?”
岱秋仔仔细细想了又想,再结合今天看到贵嫔宫中的情况,只摇了摇头。
她道:“依奴婢今日所见,贵嫔姑奶奶与宫中贵妃之间剑拔弩张,几乎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然而皇上却无心主持公断,轻易便要草菅人命,奴婢是实在担心,梦中之事会成为现实。”
秦氏眉头蹙成了一个“川”字,隔着厚重的宫墙,她也是鞭长莫及。
秦氏叫韩妈妈亲自送岱秋回了朗秋阁,又嘱咐她好好休息,明日不必理事。
晨起,岱秋从梦中惊醒时,发觉后背已经被汗渗湿了。
她做梦被人追杀了一路,幸而得遇那名叫顾玖的男子从天而降,数次救她出危难。
披衣起身,就着稀薄的晨光,她走到院中的桂花树下,用铲子拨开上面一层新土,果然就见到那一方牛皮纸布。
抖落泥土,打开纸布,那张鬼画符似的东西映入眼前。
他口中说这是什么名册?可通篇看下来,哪里有写一个字?
岱秋回房,将这东西放在床头的小抽屉里仔细收好,心想这东西对他来说那么重要,他一定会回来取吧。
岱秋又睡了,却也奇怪,这次倒睡得十分踏实,直到日晒三竿,才被院子外面一阵嘈杂声音吵醒。
她迷蒙的睁开眼睛出门,迎面见到桃枝从门口经过。
见了她,桃枝忙笑着过来打招呼道:“姐姐午安,韩妈妈特意交待过,今天谁都不准来吵姐姐,姐姐怎么自己醒了?”
岱秋抬头看了看天色,问:“今日是有什么事吗?怎么吵吵嚷嚷的?”
桃枝笑道:“姐姐不知,是咱们家的大姑娘今早回门了。”
提起这位席家大姑娘席若筌,岱秋可没什么好脸色。
在梦中,这大姑娘可当真是好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