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挽秋并没有注意到丫鬟们的神情。
她本就是个粗心大意的人,全不似这些‘古人’心思细腻。
而且这次她们出来的匆忙,她身边更是连个伺候的丫鬟都没带,也就没人能提醒她。
尤其,先前那回话的兰月最是愤愤。
庶女就是庶女,个个都这般狠毒!她们大小姐待二小姐那般好,竟被她推到了池子里!这个夏家的二表小姐,前些日子在潭拓寺对她家小姐还诸多亲近,今儿一瞧,却竟是半点担忧伤心都没有,果真凉薄的很!等大小姐醒了,她必要同她好好说一说!
她哪里晓得,夏挽秋却是个‘先知’,既然知道吴卿芸必定无事,又怎么会担心?
倘若夏挽秋知道,她这般模样竟是被个丫鬟给记在了心里,还要在重生回来的‘女主’面前给她上眼药,只怕就是装,她也定要装得泣不成声!
可惜,这二人皆不知对方的心思。
夏雪哭了许久,躺在床上的吴家大小姐却半点动静都没有。
还是她兰月与她身边的大丫鬟佳慧怕她哭坏了眼睛,连忙上前劝住了。
又扶了她去外间梳洗。
夏挽秋自然也不好一个人留在这屋里,何况她是知道‘真相’的人,此时对冰冷冷躺在床上的吴卿芸怵得很,也就跟出去了。
姐妹二人,一个哭的眼眶通红,叫人扶出去,另一个却没事人一般,还是满脸心有余悸的自个跑出来的,不说周氏,便是吴氏都看不下去了。
还说担心!她哪里有半点担心的样子!
只是当着周氏的面不好作,只暗自记下,等回了府里再教训不迟!
这会子,她们的私房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周氏已是又哭过一轮了。
吴氏也没法子,只能干巴巴的说些吉人自有天相之类的话劝她,至于能不能听进去,自然是不用想的……恐怕也只有等吴卿芸醒来之后,方才能真正放心。
吴氏又带着女儿们去见了她母亲,也就是夏雪并夏挽秋的外祖母——夏挽秋虽不是吴氏生的,与吴家人没有半分血缘,但名份上,却是这家的外孙女。
庶出的外孙女。
就这么着折腾了一回,已是过了一个时辰有余了。
才听人回报说是:“鲁圣手回城了!”又急急忙忙的派人拿了名剌去请。
吴氏扶着吴老夫人颤巍巍的走进吴卿芸的闺房里,一行人焦急地等待着。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那鲁圣手方才到了。
鲁圣手曾是御医,同时在朝为官,虽说在不同的地方供职,倒也认识吴家人。按他的辈分,是与吴老夫人平辈的,也因此,虽如今脱了官身,却也不必特意拜见这位老诰命,不过拱手致意便也罢了。
鲁圣手辞官时便已经五十六岁,如今更是耄耋之年。只是他却精神的很,虽是满头白,却精神矍铄,老而强健,很有些鹤童颜的意思,瞧着竟是比六十多岁的吴老夫人还要年轻些。
“鲁大夫,还请您救小女一命。”周氏总算盼来了医科圣手,再次潸然泪下,哭求道。
鲁圣手也见惯了病人家属的失态模样,并不意味,她们这种官家女眷,最最失态也不过就是嚎啕,对他不会有半分影响。
“老朽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