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芷忙上前倒了茶水,然后退回公主身边。
布衣老伯弓着身,在下首椅子上不敢坐实。他半边屁股悬在外头,瑟缩抬眼瞟了季环一眼,似被珠光宝气刺到,立马低头,继续老实回话。
“……俺家情况就是这样。”想想又加了一句,“若是这丫头做错了事,万事都听凭公主吩咐。”
乔芷不依道:“爹!我在家都和你说过了,殿下只是关心民事,对咱家生计感兴趣,请您来问问罢了,你怎么总往我做错了事想。”
老伯一直唯唯诺诺的,只这时抬头瞪了女儿一眼,显出几分父亲的威严。
“公主面前没大没小!”
萧佑銮笑着摇摇头示意无碍,认真看着老伯道:“您不要多想,孤也不做过多周旋,只径直问一句,可愿阖家投向淮南,入我麾下?”
老伯惊讶抬头。他年过四十,面容黢黑,身形瘦弱,微微驼背,颊肉松垮,蓄着乱糟糟的短须,额头有几道细纹,看起来就是坊间随处可见的庶民,十分不起眼。
“俺何德何能……何德何能敢为公主效力啊!”
说完又瞪了女儿一眼,把她跃跃欲试要说的话堵回嘴里。
乔芷微微一梗,对父亲翻了个白眼。以往在家里不知说了多少次世道乱,只有淮南路还算乐土,想搬家又没有机会。现在公主垂询问一问,他倒摆起架子了。
多好的机会啊!
公主轻笑示意他放松些。
“乔伯不必惊慌,孤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令爱所说,您白手起家,在世人眼皮子底下,丝毫不起眼的建起一间生意兴隆又消息灵通的铺子,心生敬意,一时兴起就命人去查了查您的过往。”
老伯这才抬起眼正视堂上,目光不避不闪与她对望了几瞬。又微微低头,询问道:“殿下,可否让小女回避一二?”
乔芷不明所以,但公主一个眼神投来,便老老实实退下了。季环则安坐不动,杵在那里全然不把自己当外人。
萧佑銮知道她本来就爱瞧热闹,好奇心被激起,真让她回避,回头还要闹自己。便也默许她留下了。
见女儿出去,堂下的男人仰头,眯起的眼睛睁开,目露精芒。神色一变,瞬间像换了一个人,方才的胆小气质变得干练起来,完全不是方才那副市井怕事小民的模样。
他正色开口:“殿下知道了?”
“嗯。”
季环一头雾水,“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