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告诉你,无论多么强大,也要拥有自己所敬畏的东西。”
比如生命,比如劳动,比如自然。
四周无人,偶尔有一缕阳光经由亮面玻璃反射到唐晏风的侧脸,把他的冷淡融开一些。
京墨看着他,好似看到了战争时代之前,一身正装,表情淡淡,穿梭在高楼大厦之间,同样漂亮又脆弱的唐晏风。
“你不用担心我没有顾忌的事……”如果一个强大的人什么都不在乎,当然也意味着他什么都能做的出来。
京墨伸手圈了个圈,悄悄把身前人圈进圈里,放在眼中。
“起码现在,我很期待战争过去。”
他想看看和平日子里,不那么谨慎警惕的、懒洋洋的唐晏风。
唐晏风以为他是意识到了战争的残酷:“敬畏生命,这很好。”
京墨跟上去,又跟他并肩,心里暗自琢磨自己的感受,最后一阵惊奇:明明自己很难感受世界,却能轻易感受到唐晏风。
他面对空荡大厦的那点细微怅然,听到京墨说能轻易截断大楼时的那点反对,谈到战争时的不忍……
好奇怪,为什么总有人说唐晏风喜怒难辨?明明只要看着他,京墨就能尝到他的情绪味道。
京墨心下不满又得意地下了结论:这些人,远没有我在乎唐晏风!
他们当然也不会错过地下避难所。
两人精神状态不错,衣服整洁得体,容貌过人,乘着电梯抵达地下,踏出金属门时,就有人过来搭讪:“两位是不放心家里?还是有急事要办?要是不知道路,我对这片熟悉,可以帮忙引路。”
他很热心,但说出的话却让人摸不着头脑。京墨问:“为什么这么说?”
这人的意思,好像笃定他们不会住在这儿似的。
对方也愣了一下:“我看你们的样子,像是能力者。”
“能力者不能住地下城?”
那个人挠挠头:“不……当然能住,但几乎所有能力者都去战区的作战基地了,我没见过几个留下来住的。”
京墨还是有些疑惑的样子,像是不明白能力者们为什么这么做。
就算他之前一直在培养环境里,他也知道,战区基地对于能力者也很危险,丧命、伤残是常有的事,怎么会全都想往战区去呢?
唐晏风看他一眼,接过话头,问那人:“他们是自愿的吗?”
“当然是自愿的,我们还劝过几个不要去战区,没人听。”
“他们怎么说的?”
“大致我也记不太清楚了,反正他们的话都大差不差,意思就是他们觉醒了潜力阶,能者多劳,要保护我们,让我们能有安全生活的空间。”
那人脸上是满满的敬仰,拍拍胸脯,笑道:“所以我没事就到这里逛逛,有的能力者回来办事,记不得路了,我就引一下;如果伤残了,从战场退下来的,我就帮忙安置。”
“我们都知道,那些拼上生命的能力者,是守护我们的英雄。”
京墨一愣,他出来的时候穿了银白的作战服,遮住了上半身,这时候那纹身却无意间从领口蔓延出来一些。
唐晏风转头轻声说:“心甘情愿的捍卫,是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