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的后半部分,慢镜头反复回放着天堂金花树蛇在空中飞行时英姿飒爽的画面。
我切换到全屏,将后半部分反复看了好几遍。
这真是太美了……
这组画面饱含着对超乎想象的自然奇观的赞叹之情,让观者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在空中飞翔的蛇,不正是传说中升腾的祥龙么?
以优美的姿态在海洋中畅泳的海蛇同样散发着神秘的魅力,但天堂金花树蛇的神秘性显然远超海蛇。
假如,于陶土中混入飞蛇血制作水瓮,是否会比手边这只水瓮的功效更为卓著呢?如果喝了飞蛇水瓮里的水,盘桓在我心中那深不见底的绝望会不会就此瞬间蒸发,消失无踪呢?
望着在森林里巧妙滑翔的飞蛇的身影,我开始相信,纵使多么不可能的事,或许也并非毫无希望。
待醉意逐渐遍及全身,“会飞的蛇”的视频在我眼中居然变得令人动容起来。
“花江呀,从小就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想起绢江不经意说出的这句话。
花江曾对我说,她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而根据绢江的说法,这位名为“月江”的母亲并没有死,只是至今下落不明。
月江在小酒馆工作,与店里结识的青年男子私奔时,花江还在念小学六年级。父亲离家出走是在两年前,也就是花江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月江一直是个好孩子。成绩优秀,品性也好。她跟老公彰宏是朋友介绍认识的,那个彰宏一眼看去就跟别的男人不一样,月江对他一见钟情。但是男人生得俊俏总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彰宏一点都没有生活能力,按照现在的说法,他就是个啃老族,没个稳定的工作,整天游手好闲。月江只得一个人上班,生下花江以后,各项花销都是她来。她对彰宏真的是倾其所有。后来彰宏跟打工认识的女人好上了,有一段时间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他跟那个女人突然间消失。月江整个人都快疯掉了。要我看也不知道图他什么,反正那孩子就是对彰宏死心塌地,陷进去怎么都出不来。老公私奔后,月江也就性情大变,花江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管了。”
绢江实在看不下去,便把花江接到神保町的洗衣店生活。此前,花江随月江住在位于西大岛的集体公寓,虽然花江本人不愿离开母亲,但绢江执意把她带走。
“不久月江辞职去锦系町的小酒馆上班,我上她们那儿一瞧,她把花江一个人扔在家里,饭也不做,三更半夜都不回来。凌晨好不容易回家,一身的酒气,身边还勾着个小白脸。这样一来,我怎么样都不能把花江留在她身边了。我扇了月江一个耳光,然后就把花江带走了。后来我听花江说,她总是带男人回家,两个人腻在床上。花江只好天没亮就出门,在外头转好几个小时,一直等到学校开门。后来我好不容易说服花江留在我这儿,还帮她转了学,她那会儿一直哭,说觉得妈妈很可怜。后来,月江别说接她回去住了,一通电话都没打来过。”
又过了几个月,月江擅自退掉了集体公寓的房间,没跟绢江和花江打过任何招呼,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据月江在小酒馆的同事说,她似乎与某个客人一起逃之夭夭。后来,花江中学毕业前后,月江曾经汇来五万日元,邮戳显示寄件地址在三重县津城。
“当时我觉得她多半临时在那儿落脚。信封上的字迹的确是月江的手笔,但里面并没有信纸。”绢江如是说。
我一边回味绢江方才的那番话,一边比照一个多月前从初次见面的一条龙凤斋口中听来的版本。
那天,一条给时常光顾的靠近秋叶原站的意大利餐厅打电话,特别订了间包厢,与我共进午餐。在餐厅里,他从头到尾一手包办,丝毫没有给我付账的空档。席间,他更是心情大好,将与花江如何认识,两人至今的相处等等和盘托出。
饱餐一顿之后,我回到公司,让源田给一条送去一份回礼。这几年,无论公司关系也好私人谢礼也罢,我都会从礼品图册进行挑选。通常会在三越、伊势丹、高岛屋这三家百货公司间轮流,重要的客户或难缠的人则一律选用三越。
这回,我让源田在三越礼品图册里订了一样五万日元左右的礼品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