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将军手指轻抚媳妇儿的额边碎发,低声与她说着话:“媳妇儿,最近你是不是思虑过重了些累着了,我瞧着你今日状态不太对,我有点担心你身体,我们找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他低声跟谭夫人商量着,有些担心。
谭夫人犹豫了片刻,张了张嘴:“···我今日,也不知怎么了,明明见到暖阳安然无恙的回家时心中很是高兴,可一想到她骗了我们偷跑出去在我们不知道的地方做些危险的事,我心里就难受,有些生气,我知道孩子小,要耐心教,可我今日还是忍不住跟她争了起来,我是不是真的累了,不然为什么会这样······”
谭大将军紧紧抱着自己媳妇,表示理解:“我明白的,你担心暖阳,又不舍得她太早离开家,而且贤儿最近才考了会试,马上就要殿试了,我也是担心的,我怕暖阳在外面吃不饱穿不暖,也担心贤儿在江府累不累,身体好不好。现在暖阳这般精神的站在我们面前,不光人精神还长高了点,别提我多开心了,其实只要孩子没事,他们两个不论要如何,我都会给他们在底下护着,你就是想太多了,累着了。”
“可是!”谭夫人突然抬头,殷切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可是,暖阳她还这么小,武功又不强,难道、难道真的要让孩子这么小就去经历这些危险的事吗?她还小,她不行的!”
谭大将军眼神认真的直视自己媳妇儿的眼睛,语气带着笃定:“媳妇儿,你不相信暖阳。”
谭夫人一瞬间有些惊慌失措,眼神带着闪躲矢口否认着:“不是的,她是我们的孩子,我当然相信她!”
谭大将军认真摇了下头:“不,你不信她。刚才也是,豆豆只是说了暖阳心情不好不说话有些吓人,你马上就问了她暖阳是不是苛责下人,箬涵,暖阳是在你我的精心教养下长大的,还有个知书达礼的好哥哥做榜样,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会做苛责下人的腌臜事,我们一直看着她长大,她怎么会长歪。”
像是被丈夫说中一般,谭夫人坚持已久的背脊一瞬间有些泄气:“······我一直觉得,暖阳还是那个在襁褓里抱着的小孩子,她还年幼,可是,一想到她将来可能遇到的危险的事,我,我怎能不担心,我多想让这孩子长慢一点,可是,暖阳就像是小太阳,像是株幼苗,她成长的太快了,我总觉得她每长高一寸,她就会离我越远一寸,总有一天她就彻底不需要我了!”
“你所忧何尝不是我所想,”谭大将军叹了口气,拍着谭夫人的背安抚着她,“可是,连你都不相信她,还有谁会信她呢?她总有一天会如她所说走出家门,走出京城,我们不可能让这像阳光一般的孩子被困在深闺一辈子,箬涵,哪怕再不舍,我们也要学会放手,不然暖阳的一辈子可能会毁在我们手上。”
自己最担心疼爱的孩子会毁在自己的手上,这件事太沉重,谭夫人承担不起,颤抖的身躯出卖着她的心痛。
当年暖阳出生后参加的年宴,自己的祖父江老爷子说起的话题,这些年时不时盘旋在谭夫人的脑海中,她想让孩子过得舒心快乐,可一想到家族的沉重将会负担在这小小的身躯上,她心里就不住地泛着心疼,但又无可奈何,她与丈夫子嗣不丰,这么多年仅这两个孩子,哪里还有别的选择。
谭夫人默默垂泪,谭大将军默默的擦拭,良久,谭夫人启唇说道:“我会试着相信她的,为了暖阳,我做什么都愿意。”
谭大将军终于露出微笑,抚着媳妇儿的脸:“好,等暖阳休息好了,我们就去找她,中午的事总要解决的。”
“好。”谭夫人点头应着,神色间终于松快些了。
申时,暖阳终于从屋内拉开房门走出来,身上穿着平日练武的短袍,头上的马尾扎的很紧。
等了许久的豆豆那些丫鬟马上凑过去问:“小姐,可是要去校场?”
暖阳边理着袖子与护腕边往院外走:“我去校场,给我准备些茶水放那就行,都别跟来。”
“是,小姐,奴婢马上准备。”
待暖阳到了校场,其上空无一人,校场旁的小屋中放置着茶水脸盆汗巾。
暖阳热了会儿身,围着校场跑了两圈,之后便径直走到兵器架旁一手拿出杆短枪,这短枪的长度也就比她高一个头,够她一手紧握,不会握不住而轻易脱手。
拿起它,暖阳便凶悍的舞动起来,阵阵棍风呼呼响起,枪头不断划破气流,当枪头劈向地面时震起尘土,脚下不断变换位移,身形跟着所用枪法随之翻转回旋,如坠入虚空,世间唯我,许久,暖阳将手中短枪抛起,脚下轻点飞身而起,旋起一脚直接将短枪踹向不远处高立的梅花桩,尖利枪头“铮”的一声直钉入木桩内四寸之深,暖阳稳稳落地站立,口中微喘,眼中无波看着钉在桩子上不动的短枪,面无表情的模样让胆小的人望而却步,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八岁多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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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复完毕后,突然,暖阳转头看向右侧,有两个人影在校场边站定,是谭大将军和谭夫人。
这两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暖阳任何的波动,他们其实在一柱香之前就到了,但暖阳那时还在武枪,就算早已察觉有人靠近但她并没有中断理会,直到结束,这才转头看向他们。
而这夫妻俩正是看暖阳平日午休的时间差不多结束了,便一起去她院中找人,却被豆豆告知暖阳在校场,两人这才来了这里,并且看到了暖阳在校场上的身姿。
暖阳站在没动,直直地看着他们,也没有只言片语。
这时,谭大将军动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