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愤怒,这种对他而言本就罕见的情绪没有扰乱他的思绪,因为他清楚马卡多的能力。
掌印者亲选直到今日仍然是个颇具分量的词,他所选择的那些哑卫甚至得到了禁军们的尊重——而问题也由此诞生:为什么要剥夺一个军人的荣誉?
答案在何处?
他看向哈依德,看向这个他在班卓-1号上遇见的奇怪之人。
他回想起初见时,那时的哈依德穿着打扮都像是个落魄的水手,但也只是破旧,并没有水手们常见的脏乱。他的脸也同样如此,这证明他是个有基本自我控制能力的人。
至少,他是一个想把生活过好的人,那些已经对世界不抱希望的人是不会清理自己的,这是卡里尔对他感兴趣的第一点。
其次,是他的反应,在看见卡里尔那双漆黑的眼睛的时候,这个退役的士兵很快就随机应变地装成了一个没办法好好走路的酒鬼,打算立即溜之大吉。
这或许不怎么高明,但对于一般人来说绝对已经足够。
时至今日,诺斯特拉莫早已成为某种程度上的禁区,诺斯特拉莫人则更不用多提,哈依德不可能在任何地方接触到有关于诺斯特拉莫人或是漆黑眼眸的信息
所以,他仅仅只是不想和一个可能有基因突变的人扯上关系。
一般的平民是没有这种心思的,下巢里突变的人已经够多了,很多人自己就有不同程度的基因缺陷。至于水手,他们见过的虚空之子还少吗?
这种不想扯上关系的态度细究起来很有意思,源头只可能是军队,甚至扯不上国教,因为国教早已将拯救基因突变这件事做成了一项大型的传教活动,只在帝皇升天节进行。
每到那一天,牧师们就会亲自前去,带着会唱圣歌的机器免费治愈那些导致痛苦的基因缺陷,并宣称这是帝皇的仁慈,是祂抹除了你们的罪孽。
但军队不同,虽然莱特林或欧格林这样经过承认的变种人早已融入其中,可歧视仍然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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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队和海军之间互相歧视,自愿参军和什一税强迫之间互相歧视,就连地域之间的一点小小差别都会成为讥笑、辱骂与殴打的理由。
因此,早在那个时候,卡里尔就已经大致地猜出了哈依德的真实身份——一个退役士兵,而且是个机敏的人。
在将手搭上他肩膀的那一刻,他甚至还做了二次确定:哈依德的灵魂中没有冤魂依附。
为此,他才雇佣了他。
而现在他凝视着那张布满皱纹,历经沧桑的脸,心里得出了一个结论,哈依德没有说谎。
他悬着的食指总算放下。
「审判庭?」雄狮眉头紧皱地重复。
他看也没看卡里尔一眼,而这正是卡里尔所期望的
前下士沉默许久,方才回答雄狮:「是的,长官,审判庭。」
「是哪位审判官?归属何派?」
「我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女人。」哈依德苦涩地回答。「可是,长官——」
「——可是什么?」雄狮问。
哈依德再次沉默,这一次甚至比上次还要久。
他脸上的表情不断地变化着,各种情绪杂糅在一起,好似一副抽象画。皱纹与皱纹交叠,掩盖了其中的伤痕,那双眼睛也被未经打理的乱发所遮蔽大半
雄狮没有催促,他表现得超乎寻常地富有耐心,而且这一次,他看上去也不再像是一头正在窥伺猎物的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