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展那天见过霍奕后,就没有再去找过白言,而是将白言落在他那里的东西都给送了回去。
对于这些白言的私人物品,霍奕倒不怎么在意,把白言带回来那天白言说要拿行礼他没同意,不过是嫌麻烦加上故意为难白言。现在既然许展眼巴巴地给送来了,他当着白言的面冷嘲热讽了几句,就将之抛到脑后。
白言把自己的东西放回到原来住的那个卧室——他现在虽然每晚都睡在霍奕的房间,但对他来说,还是原来住的这个房间让他更有安全感。
其他的衣物之类的都不怎么在意,白言从箱底翻出一个橙黄封面的笔记本,贴在胸口紧紧抱住,仿佛那是唯一让他心灵有所寄托的存在。
这是一个日记本,白言有写日记的习惯。从小到大没人听他讲话,他就自己跟自己说,写在日记本上,日记本就像是他的一个朋友,所有不能宣之于口的心事,都可以述诸笔端写在上面。
白言轻轻抚摸橙黄色的封面,静静凝视许久,他最终没有翻开看,而是将之放到了卧室书架的最顶端。
手机震动,响起一声短信进来的提示音,白言拿过手机点开来看,是许展发过来的,一连发了三条。
许展:东西都收到了吗?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许展:如果有什么需要的你都可以跟我说,不用跟我客气。
许展:你住过的那个房间我给你留着,你什么时候想通了想再过来住,随时都可以。
白言捧着手机短促地笑了一声,很快又眼神黯淡下来。他没有给许展回复,将手机收了起来,那三条短信也没有删除。
霍奕白天要上班,家里就白言一个人,他每天做早晚两次的饭,中午有时会自己做饭,有时霍奕会给他订外卖——这一切似乎又恢复到了两人刚同居的时候。
但白言心里清楚,一切跟那个时候比,已经不同了。
比如,他不会再主动给霍奕夹菜,也不会再主动替霍奕准备带去公司吃的午饭。他不再主动提任何意见,只有霍奕叫他做什么时,他才会去做。
白言在霍奕面前不再主动表达自己,他甚至,已经很久都没有笑过了。一天中,也少有感情流露的时候,只除了许展给他发短信时,心中会流过一道暖流,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点点高兴的表情来。
许展人虽然不再每天来找白言,却天天给他发短信,或是鼓励他,或是发一些有意思有趣的小故事,更有甚者,就是分享一下自己日山與常中鸡毛蒜皮的事。
比如。
许展:我今天吃了一道酸菜鱼,味道很不错,下次有机会带你去尝尝。
许展:今天在路上遇到一个英短,很像你高二时在旧操场捡到的那只流浪猫,你还记得吗?就是鼻子白色,脸上的蓝色像一个正八字从眼睛两边分开,很是可爱。
白言看到这些短信时,心里都会觉得很温暖,他虽然没有回过许展一次,可许展的短信不知不觉成了他每天的期待。
这一天,霍奕下班回到家,吃过饭后又将白言拉到床上运动了一翻,白言累得睡了过去。霍奕没有像往常那样,完事后扔下白言,自己去浴室洗澡,他曲起一起腿靠坐在床头,点了一根烟抽起来。
身侧贴着他另一条腿的,是白言安静的睡颜,霍奕微微侧头长久凝视,脸上的表情几乎可称得上温柔。
霍奕盯着白言的脸看了半晌,伸手替他抹开罩住眼睛汗湿的头发,视线在微微发红的眼角顿住。他凝视片刻,拇指轻解发红的眼尾,摸到濡湿痕迹,霍奕的眸色沉了沉。
——是刚才哭出的眼泪。
将拇指放到唇边舔了舔,一点微咸的味道。
霍奕脸上的神情不自觉软和下来,定定地凝视着白言沉睡的脸。这个人简直像是水做的一样,眼泪仿佛流不尽似的,明明已经做过那么多次,偏偏每次只要他动作稍微激烈一点,仿佛就跟承受不住了似的,哭个不停。
也不会求饶,也不会反抗,就只是哭。
可他不知道,男人在这种时候,他越是哭得厉害,越不会停下来。
加上他皮肤白,又是容易留痕迹的体质,自己手上稍稍用力,皮肤就会红起来。每回结束后,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皮,看着凄惨极了,也让霍奕总会不自觉升起一种自己在虐待他的感觉。
“我就是要欺负你,以后,你也只能给我欺负。”
霍奕的手掌盖在白言脸上轻柔抚摸,声音低沉,语气近乎温柔。而他不知道,自己此时凝视白言的眼神,更是从未有过的柔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