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镜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怕多说多错,毕竟现在澹台若心分明是在气头上。
他不言语,澹台若心不免觉得失望,“所以,就像是公公婆婆的意思,将你表妹迎进来?”
安镜听得这话,只觉得她不可理喻,心想自己也叫她打了,还得理不饶人,于是没好气道:“此事爹娘做主,何况你不想一想,表妹千里迢迢跟我们来元京,孤苦伶仃无任何依靠,如今又出了这档子事,是我愧对于她,难道你就不能有一丝宽容之心,给她一个名份么?”
澹台若心听得这话,愣了好半会儿没说话。
让安镜也拿不定主意,她到底是生气了,还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半响,澹台若心才笑起来,只是越笑那眼角的泪水就越多,然后朝安镜看过去,眼里却再也无任何光彩,一片死气。淡淡地问道:“孤苦伶仃无依靠?背井离乡?那我呢?我又算什么?”她背着爹娘嫁给安镜,独自一人呆在一个陌生的家庭,去讨好一个不喜欢自己的老太太。丢掉自己所有的尊严。
做的这些,就是为了眼前这个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给了自己的山盟海誓,仅仅维持了新婚那个月,就慢慢的淡了去。
她也没指望这个男人能回自己什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抹去脸上的泪水,“你好好休息吧。”口气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安镜明明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加上自己现在浑身疼痛,所以并没有多想,见给走了就躺回去,没多会儿听见细碎的脚步声,便晓得是表妹来了。
澹台若心走路那是带风的,怎么可能有如此轻盈?
澹台若心并没有马上离开安府,而是飞到房顶上,夜空中正好一轮明月。
此时此刻,她心中无限委屈,多想在爹娘膝前狠狠痛哭一回。
可这时便听下面廊下路过的丫鬟们说话。
“这天底下还没有听说妻子能打丈夫的,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了,而且表小姐那么温柔善良的人,与少爷从小又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做咱们少夫人其实是最合适的,可偏偏少夫人要一脚插进来。”
另外一个丫鬟闻言,小心翼翼地朝四周探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压低声音与她说道:“我听夫人身边嬷嬷说,表小姐与少爷原本是要成亲了的,谁知道咱们少夫人设计勾引少爷,让少爷和表小姐产生了误会……”
后面的话澹台若心没有再听下去了,心里比任何时候都清楚,这个安府容不下自己,即便是一个下人眼里,也容不得自己。
更不要提那些所谓的主子了。
所以她想趁着安镜睡着了去收拾行李。
走的是楼顶,可是到自家的房间,却听里面传来阵阵温言细语,仔细一听,正与自己以为已经睡过去了的安镜你浓我浓。
如此,她还去打扰他们作甚?看来自己果然是那个多余的。
也就没再搜什么行李。
只是离开了安府,她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个去处的没有。
当初那书斋,出嫁后就托人转手了。
但她还是习惯性地走到了这巷子里,却没想到都已是这个时分,门口的灯笼还亮着,明明知道那灯笼不是为自己留的,可心里还是莫名一暖,不由自主走了过去。
但也没有进去。
她不买书,这里如今也是别人家,怎好冒然进去打扰?
可没想到这时候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女侠,没想到是你!”
然后就看到一个有些眼熟的书生高兴地从柜台后面绕出来。
但是澹台若心真想不起,他是谁。
不过书生已经兴高采烈地提醒着:“女侠还认得我么?在城外山庙门口啊。”
他这一说,澹台若心倒是想起来了,后来这书生把此事写成了故事。故事里把自己描述得有些过于夸张了。
也正是他写的这话本子,促使了安镜急火急燎地求自己与他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