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在这里住很久吗?”她问我。
“是的。大概五天左右吧。”我说。
关于这个她什么也没说。好像没什么特别值得感想的似的。
“从东京来的么?”
“是的。”我说。“你呢?”
女人笑了。这次看得见只稍微露出的牙齿。“不是东京。”
因为无从回答于是我也笑了。然后把剩下的咖啡喝完。
到底该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是不是该赶快把咖啡喝完,杯子放回碟子上,微笑一下打住话题,付完咖啡帐,回房间去,我想这似乎是最正常的做法。但我脑子里,有东西卡住了阻止我。经常会这样。我无法适当说明。就像第六感一样的东西。不,倒没清楚得足以称为第六感的程度。事后想想简直微弱得想不起来那种程度的某种什么。
这样的时候,我决定不由我这边开始采取任何行动。只怪自己随状况发展,顺其自然。当然有时候也会不准。不过正如大家常说的那样,一点点小事起先没去注意,后来可能渐渐变成有重大意义的事情也不一定。
我下定决心,喝干了咖啡,深深往沙发里靠着翘起腿来。像在比耐性似的一直继续沉默下去。她看着窗外,我看着她。更正确说的话,我并不是在看她,而是在望着她稍前方一点的空间。由于遗失了眼镜,无法长久对准一个焦点。
这次对方似乎有点焦躁的样子。她拿起我放在桌上的香烟,用饭店的火柴擦火点烟。
“让我猜猜看好吗?”衡量一下适当时间后我问。
“你是指猜什么?”
“关于你的事情。从什么地方来的,做什么的……之类的。”
“可以呀。”她好像一副无所谓似的说。然后把烟灰弹在烟灰缸,“猜猜看吧。”
我交叉双手的手指在嘴唇前面,眯细了眼睛,装出集中精神的样子。
“看得见什么吗?”她以调侃的口气说。
我不理会那个,继续看着她。女人的嘴角神经质地露出微笑,然后消失。她的步调开始有点乱了。看准适当时候我松开手指,身体坐直起来。
“你刚才说不是东京来的,对吗?”
“嗯。”她说。“是说过。”
“这不是说谎。不过在那以前一直住在东京对吗?嗯……大概二十年左右吧。”
“二十二年。”她说,从火柴盒里拿出一根火柴棒,伸出手放在我前面。“首先你得到一分。”然后吐着烟。“满有意思的。继续吧。”
“没办法这么急。”我说。“这很花时间的。慢慢来吧。”
“好啊。”
我有二十秒左右,再装成集中精神的样子。
“称现在住的地方,从这里看……在西方对吗?”
她把第二根火柴棍像罗马数字的D的样子排放着。
“不差吧?”
“不得了。”她好像很佩服似的说。“你是专业的吗?”
“某种意义上是的。像是专业一样。”我说。确实是这样。只要拥有能够听出和语言有关的知识和音调微妙不同的耳朵,这一点小事是会知道的。而且以这种对人的观察,我也不是不能算专业。问题还在后头。
我决定从初步开始。
“你单身对吗?”
她摩擦了一会儿左手的指尖然后张开手。“是戒指……不过没关系。这就三分了。”
三根火柴在我面前以见的形状排列着。在这里我又停顿了一会儿。情况还不错。只是头有点痛。每次做这个的时候,头就会癌。因为假装集中精神的关系。虽然说起来很愚蠢,假装集中精神和真正集中精神差不多一样累人。
“还有呢?”女人催促着。
“钢琴是从小就开始学的吗?”我说。
“从五岁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