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传来,两人皆是心惊,宋青书连忙握住身旁的血狼刀,然他心知肚明,此刻的他实无力再与人过招,王梦雁则是暗运心法,护在宋青书身旁。
黑暗中人影慢慢现出,宋青书心直往下沉去,只因来者正是君子剑──王誉,一个与铁长风同样难缠的人物。
王梦雁自知不是此人的对手,心下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助宋青书逃过此劫。只见王誉剑未离鞘,神色从容的步至两人身前,浅笑道:“在我圣剑山庄的重重包围之下,兼之身负重伤,尚有法子逃至此地。告诉我,你们是如何办到的?”
宋青书淡然道:“是若璇放我们走的。”
王誉神色微变,跟着摇头苦笑道:“想不到你杀了庄主,若璇对你却仍无法狠下心来,宋青书你实是天下第一幸福之人。”
王梦雁娇喝道:“若你要杀青书,得先杀了我!”
王誉见着王梦雁认真的模样,俊秀的脸庞透出笑意,拱手道:“在下尚未替之前唐突佳人致歉,实感不安。”
王梦雁微微一愕,跟着娇斥道:“少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若你真是君子,便不该趁人之危,于青书重伤时取其性命!”
王誉取下偑剑,置于火堆旁,跟着坐下道:“谁说我此番前来是欲取青书性命的?”
王梦雁虽是惊疑不定,却仍抱一丝希望,坐于王誉身旁道:“那不知王公子来此地又是何用意?”
王誉潇洒的笑道:“我确实是奉宗主之命前来追杀南宗叛徒──宋青书,但我心底不相信他是凶手,这剑又如何刺得下去?”
宋青书迟疑道:“你不相信林师伯是我所杀?这又是为何?”
王誉摇了摇头道:“不晓得。一半是凭个人直觉,另一半该可说是爱屋及屋,若璇最不愿见凶手是你,我自也不希望是你。但我仍想听你对此事有何解释?”
宋青书忽地苦笑道:“真想不到,连若璇都己认定我就是凶手,你我相识不深,竟然仍肯信任我。”
王梦雁亦讶道:“你真是个君子抑或是个呆子,林若璇对青书死心,你便该是最大的受益者,杀了青书后更是永绝后患,想不到你竟会违背剑圣之命而选择放过他。”
王誉耸肩笑道:“天性使然。我只知道今日若我杀了他,有朝一日真相大白,我终身都将因错杀一个好人而活在悔恨之中,若璇更会因此而怨我一辈子。宋师哥,你尚欠我一个解释?”
宋青书摇头笑道:“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今日所有的证据皆指向我就是凶手,而我只能否认,却再无辩解之道。”
王誉笑道:“我想也是,若你有澄清你冤屈的法子,若璇便该是第一个知晓的,不论凶手是何人,手段实是高明之极,我南宗多了一位瞧不见的可怕敌人,日后可得更加留神了。”
话锋一转,慎重道:“另外宋堡主失踪一事己传了出来,武林间流言不断,有人直言宋青书除了为夺‘重剑诀’而杀林镇南外,更为了想执掌宋家堡而暗地里杀了亲大哥。恕在下坦言,今时今日‘宋青书’三字等若十恶不赦的大魔头,日后于江湖上行走,恐怕困难重重。”
宋青书长叹道:“流言纷纷扰扰,也由得他了。”
王誉跟着起身,缓道:“既是如此,我便不再久留,你二人切记,宗主与圣剑山庄的师兄弟仍在追杀你们,前头必是险阻重重,盼你二人定要留神。”
宋青书这时忽道:“王师弟,可否帮我个忙?”
王誉回道:“请直说无妨,若能力可及,我必为其办成。”
宋青书神色黯然道:“可否遣人将鹿儿的遗体送往紫苍山上,并葬于其父姚石的墓旁。”
鹿儿自家门惨遭灭尽后,一直不知父母葬于何地?事实上他们的遗体由宋家堡所安葬,宋青书早想将此事告知她,然碍于“徐子玉”的身份,迟迟无法转达,今日她命丧江南,宋青书怎么也要将她与家人葬在一起,让她逝世后可不再孤独。
王誉点头道:“小事一件,我必为你办成。”
宋青书跟着道:“另外于碑上提字,夫君──徐子玉谨立!”
王梦雁泪水不由得夺眶而出,只因她晓得宋青书这番话背后的深情重意。鹿儿爱上的不是宋青书,而是执掌暗堂的徐子玉,宋青书这是在告诉己天人永隔的鹿儿,若世上真有徐子玉这人,则他命中的归宿便是她──姚鹿儿。
王誉摇头浅叹,跟着转身离去,直隐于黑夜之中。
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宋青书与王梦雁两人正缓缓而行,王梦雁娇笑道:“如何?身子好些了吧!”
宋青书点头后道:“外伤早己愈合,然铁长风的剑劲凌厉,现在体内真气仍是受阻,运行不畅。”
王梦雁不解道:“怪了,圣剑山庄不是倾巢而出,全力追杀我们吗?怎的连日来连个鬼影子也没瞧见?”
宋青书亦怀疑过此点,回道:“看来王誉该在暗中使了不少力,他若回报错误的消息,便可令圣剑山庄摸不清我俩逃去的方向。”
王梦雁转而望向前方,欣然道:“只要越过北岭,便可回到漠北了,有阿爹坐镇,林至缺再胆大妄为,也不敢到漠北撒野才是。”
“可笑!”
声音传来,宋,王二人连忙回头望去,却见前方山巅之上,一人背负长刀,雄踞马上,此刻马蹄声起,那人己缓缓策马接近,宋青书心中不由得大讶,他们与此人相距百尺之遥,王梦雁说话的声音又是极轻,怎会一字不漏传到那人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