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光他死了。”
猝不及防接受到这样的讯息,我的声音忍不住颤抖。
“诸伏前辈?为什么。”
零的表情透出回忆的味道,我的问话似乎带出他深埋的痛苦和疲倦,他把车停到路边。
“之前你说,要我把这些年的事情慢慢告诉你,可总不知道如何开口,该怎么说。”
熄灭发动机后,他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车厢。
“在大二的时候,我通过了国家公务员一类考试,不久后就有警察厅公安部的人找我,我通过了他们的考核,预定毕业后入职。”
零大二的时候,也就是我高二那年,我和零初遇的那年。
零也想到了这点,对我展现一个短暂的笑容。
“那之后,我就遇到了你。大三,我一边在学校上学,一边学习入职公安需要掌握的技术,有景光他们这些一起对未来充满抱负的同伴,还有你陪在我身边。”
然后到大四,他预入职到警察厅后,发生了那件事,我们分手了。我回想起毕业后,每次参加前辈们葬礼时,对他安全与否一无所知的痛苦,忍不住向他靠过去,肩膀碰到他的肩膀。
零也向我贴进了些,两个人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给对方后,他才继续说下去。
“正式入职后,我注意到有个非法组织在日本活动的频繁,主动申请了潜入任务,景光作为警视厅公安部的人被调派给我一起执行任务,一开始很顺利,我们都获得了正式的代号,我的就是你刚才听到的‘波本威士忌’,景光是‘苏格兰威士忌’。”
我拉拉零的衣服,他注意到我的动作停下讲述,我迟疑的问零。
“这样告诉我这些事没关系吗?不需要得到准许吗”
零脸上出现淡淡的笑容,话听不出是喜是悲。
“我已经不需要经过谁的准许了,现在是我给别人准许,花梨。”
他爱怜的用手指蹭蹭我的下巴。
“所以这次再见到你,我才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了,我现在能保护你,所以我才能跟你在一起。”
我听他自顾自的这么说,垂下了眼。
“零想知道我这些年都发生了什么吗?”
我听到他柔声的回应,当着他的面把头发拢到一边脱掉了上衣。
“你已经知道了吧,我之前曾经被那个男人囚禁,最后靠自残进医院抢救才逃出来。”
从右肩的蝴蝶骨到左腰,我为了这条疤做了无数次修复手术,看过很多图片,所以这么说着脑内就能浮现那块新月般的伤痕。
“你跟我分手后,祖母一直求我,求我不要再去找你。我没办法拒绝她,也无法摆脱没有你的痛苦,有时候觉得死了一了百了让你知道了后悔才好,回神后又觉得为了分手想去死的自己太丢脸了,输掉了几盘预选赛,进藤问我怎么了。”
他的手抚摸着那块伤痕,我有点后悔让他看见自己不再光洁的后背,把头发撩到后背想遮掩一二,零却又拨开,温热的鼻息扑在我的背上,他在亲吻我的伤痕。
“我想起来那时候你陪我一起去棋院的事,那时候你说我打败进藤一定会给我惊喜,就开始拼命下棋,在大四的时候打败了进藤,你却没有出现。”
零抱住了我,微颤的身体带着我都晃动起来。
“那时候,祖母就已经允许琴美常来我家看望我了,琴美发现我的痛苦就经常带我出去散心,因此引来了父亲的注意,他生气的把我关起来。我知道祖母根本拿那个男人没办法,为了让当时身体已经很虚弱的祖母不遭受打击,所以配合他发短讯安抚了祖母,他又骗了琴美,没有任何人能帮我。”
以父亲、亲人的名义发出的信息,足够安抚朋友们没有立场深入的疑惑,我在世界上孤立无援。
“三个星期后,我感觉自己要疯了,再也受不了,故意推倒屋里装饰的瓷器。我不想死,又害怕伤口太浅家庭医生就能处理,就对着碎片躺了下去。”
我转身抱住他,硬是抬起零躲到一边的脸。
“我并不是要零来救我,埋怨零当时不保护我。”
男人明白我想说什么,正因此才越发痛苦,我因为明白他的痛苦心口绞痛,又撑着一定要说下去。
“我这些年过的一点也不好,一点也不幸福,香智子在我毕业后去世了,我握着她尸体的手,琴美明明在我耳边说话,我却感觉她的声音离我很远。荻原前辈的葬礼我怕到要疯了,你的工作比他还隐秘,你怎么样了?知道松田前辈的死讯我失足从楼梯上滑了下去,在葬礼上想问伊达前辈你的消息,走到他身后又逃开,伊达前辈意外身亡的时我在高中教书,因为那段时间不能很好的控制情绪,校长隐晦的辞退了我。”
我带着恨意咬住零的嘴唇,舔到血腥味才有些满意。
我不要什么安全,不要什么保护,他不在我身边对我来说才是如坠炼狱的痛苦。
我甜蜜温柔的问他。
“零,如果这次你没有跟我复合,我们没有在那次聚会上偶遇的话,现在的我应该已经死了。或者即使逃过一劫,那个男人也会又因为什么事把我锁在那间别墅里,直到我受不了发疯,这次他们会更防备我,让我没机会自残,我只能撞墙或是别的什么,这样就要伤到头上了,也不能控制会不会死。但是你从来都没想过要来主动找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