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手不得动弹,嘴却没被捂住,可听了儿媳妇的话,她嘴唇嗫嚅了两下,愣是没再多说什么,只把头转过来,死死盯着李竹要拿钱的手,好似只要李竹赖了一文钱,她就要扑上来咬人了。
铁匠心知这时候要是推拒说不要李竹付钱,他娘指定又要骂骂咧咧,“金大夫出诊惯常是十文定钱,诊断后看情形再收余下的。姑娘你那日的情形不算危急,金大夫总共只收了十三文诊金。”
李竹点点头,把十四文铜板给了铁匠,铁匠取出一文就要还给她,被她岔开,“那日我晕倒,挑的柴刀、锄头、锅都没付钱,东西还在吗,我一道买了,也省的再费腿脚跑一趟。”
“姑娘挑的是哪些?若是这两日卖出去了,也可看看其他的,都是好料子打的,保管能用的长久。”铁匠媳妇开口招呼道,抓着老太太的手也放下。
这老太太这下只气呼呼的,却不再吭声,她才不会蠢到赶跑送上门的生意。
刚那纷乱的场面喻霄躲得远远的,并不参与,他只是引路的,管过一回闲事已经累得够呛,此刻只打算倚在墙边做个哑巴。
捏着一文钱怎么都没推回去的铁匠见他媳妇跟李竹都走到农具铺子去了,生怕他娘再逮着他絮叨,反倒主动凑近喻霄,“你上次来问的东西修补好了,在后院放着,你今日取还是事了了再来?”
喻霄见李竹还在挑拣,起身走近铁匠,“你先带我看看。”
一时间,买东西的买东西,看东西的去了后院,只剩下老太太一个人气鼓鼓的又到柜台后抓着布巾擦桌子,还时不时斜眼瞧一瞧李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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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铁匠铺里花掉九十九文,锄头、柴刀、铁锅被李竹放进背篓,这些东西分量都不轻,李竹抱着背篓都有些力不从心,更别说还有一只总想躺进背篓的猫在反复横跳。
李竹那个经受了风霜雨打的手工编织的背篓还没出铁匠铺的门,已经脱落了一边的肩带。
作怪的白云反应十分快,感受到背篓快掉,一个弹跳就蹲在了李竹的肩膀上。
沉甸甸的猫压在李竹肩头,原本平稳走路的她晃悠了两下,就要往后倒,被身后的喻霄用刀柄支住后背。
“没事吧?”喻霄待李竹站稳,把刀收了回去。
李竹摇摇头,好在背篓被她抱在怀里,不然这么一倒,东西也得摔落一地了。
她的眼神不受控制的看向喻霄手里的刀,比她手腕还粗的刀柄上雕刻着繁杂的花纹,深黑色的刀鞘包裹着刀身,刀看起来十分厚重,握在喻霄手里却像个轻巧的玩意儿。
进铁匠铺前还没见喻霄手里有刀,原来他就是那天她晕倒前听到的来找铁匠修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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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了没几步路,就到了济生堂门口。
这个医馆十分冷清,里头的长椅上只零散有几个等着就诊的人,两三个药童有条不紊的接引病人,诊治后写方、开药。
李竹并不认识金大夫,却见一身形矍铄的老人走近喻霄,脸上还带着和善的笑容。
金大夫同喻霄一起把李竹送到云来客栈后,喻霄又随同他去济生堂拿药,二人交谈的愉快,几乎要引为忘年之交,此时他见到喻霄来,自然是十分高兴。
金大夫见着喻霄身边的姑娘,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才想起来这是那日晕倒后他随同送到云来客栈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