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陵川淅淅沥沥的降下一场雨。
乌云笼罩着整座城市,黑压压的浓重氛围,潮湿泥泞的气息扑面而来。
宋译岑在窗边赏了会儿雨,身后才听见开门的动静。
等人走进来他也没动,仍然站在原地,保持着原有的姿势望向窗外。
不多时从窗面映出一道挺拔颀长的身影,渐渐停靠在他身旁。
“来了。”
宋译岑视线落在江景上,窗玻璃漫着水雾,模模糊糊的看不太清,但霓虹灯光仍旧夺目。
他侧了下身,上下打量了晏随几秒,倏尔笑说:“难得见你这么狼狈,发生什么事了?”
晏随的脸色有些冷沉难看,西装裤腿有好几处都是湿漉漉的,颜色深重,像是被水打湿。
“遇上个不长眼的东西。”
刚在楼下时,他从车上下来,迎面就是一辆车蛮横杀过来,掀起一滩水花,溅了他半身。
烦心事不想多提,晏随切入正题,“东西查到了?”
宋译岑点点头,却没说。
而是转身走向餐桌,“我还没吃饭,边吃边聊。”
晏随难得问了一句,“林安禾呢?”
宋译岑拉开椅子坐下,随口道:“大山里。”
都说娶妻当娶贤,他是娶了个祖宗回去,比他还忙。
招来服务生点餐,随后又开了几瓶酒。
闲适下来,人都慵懒着。
宋译岑有些无所顾忌的交叠着双膝,仰躺在座椅上,慢条斯理的点燃了支烟。
晏随平静地看着他,男人坐在那里,眉峰冷冽,五官俊美,气场没收敛的泄出不怒而威。
宋译岑借着烟雾缭绕间微眯起眼打量他。
他认识晏随那会儿,正是他初初回晏家时,十一岁的男孩,五官已经初现棱角锋芒,不爱笑不爱讲话,那双黑沉沉的眸眼盯着人看着,仿佛能瞧进人的心底,让人不由自主地生怯,直觉危险。
他觉得这小子倨傲,也不知道傲个什么劲儿,也跟其他世家豪门的孩子,对他多了些异色的看法。
因为他初来乍到,刚回晏家,而晏家又是个大家族,多的是五湖四海回来聚集的小孩,对他表现得很生疏,也很有敌意。
宋译岑曾亲眼见到几个男孩围着他指指点点,坏话羞辱不断,他却无动于衷,一声不吭。
大概是他的不理人,让那群养尊处优的贵公子们受到挑衅,气急败坏的动起了手。
有比他个子高的,壮实的,他那时虽然十一岁,但身躯单薄,比起同龄人看着要瘦小许多。
宋译岑却看到他握着拳头,拳拳到肉,动作间都透着一股置人于死地的狠劲儿,揍得那群人鼻青脸肿嚎啕大哭,毫无反手之力。
宋译岑躲在树后,几乎是看呆了,等他被晏随冷漠阴冷的目光攫住时,下意识的站出来,与他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我,路过。”
晏随扫了他一眼,沉静的不像个小孩,指着那群地上打滚的人,发了狠话:“记住了,别惹我。”
后来,宋译岑对他的看法就改观了,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的和他成为了朋友。
有时候看得懂他,有时候还是觉得他难以捉摸。
“烟烧到头了。”
突如其来的男音打破他的走神。
指尖传来灼热的烫意,令宋译岑猛地收回思绪,眼疾手快的灭了烟,又捻了捻指尖。
他抬起眸看了眼晏随,稍稍坐直了身。
“在给你东西看之前,我必须问你几个问题。”
晏随:“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