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来,有两个消息传来,一喜一忧。喜的是即将抵达瑞都,但令人担忧的是,苏愿又开始发烧了。
然而,眼看着明天就能到达瑞都,苏愿实在不想耽误行程,于是下令继续前行。
苏愿在半睡半醒之间,常常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有时,眼前的景象仿佛是大学时期,她坐在学校的图书馆里,阳光洒在她的身上,让苏愿无比舒适。有时,又会变成她在这个时代所经历的不安,那些邪教和匪徒面露狰狞,朝她扑来。
只有当苏愿奋力伸手去触摸腕间的菩提时,那陷入梦魇的头脑才会稍稍清醒一些。
“苏娘子,今日的药里头,加了几味安神的药材。您近来看着越发清瘦了许多,可得多多注意才是啊。”婆子叹息一声,将温度适宜的药放在了苏愿的手边。
苏愿微微颔首,只感觉太阳穴附近一阵阵地抽搐作痛。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苦涩草药气味,她只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都被浸泡在一片苦味之中,苦涩不堪。
苏愿皱紧眉头,端起药碗,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然而,刚喝完药,她便险些呕吐出来。
婆子眼疾手快,立刻递上两颗蜜饯:“快含住蜜饯,甜甜嘴巴。这药可真是苦得要命,别说是苏娘子您了,就连奴婢光是闻着这味道都觉得苦不堪言啊。”
苏愿迅速将蜜饯塞进嘴里,那股苦涩的味道才稍稍减轻了一些,但还是有一丝残留,让她忍不住皱起眉头来。
“多谢您了,请您先去歇息片刻吧,我想躺下歇一会儿。”苏愿伸手轻揉着眉心,声音有些虚弱地对婆子说道。
婆子见她神色憔悴,显然身体极为不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怜爱之情,于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愿上床躺下,并细心地为她掖好被子,叮嘱道:“苏娘子好生歇息,等午饭时间到了,奴婢再来叫醒您。”
此时的苏愿,那张如瓷器般白皙的面庞,宛如一位娇柔多病的西施,令人心生怜悯之情。她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在努力抵御着身体的不适。尽管如此,她对待旁人却依旧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和烦躁情绪,反而透露出一种温和与宁静。
婆子与她相处一段时间后,也渐渐明白了自家主子对苏愿念念不忘的原因所在。这般模样的人儿,配上那般让人喜欢的脾性,确实能够走进世子爷那高傲的心里。或许正是因为苏愿的独特魅力,才让世子爷对她青睐有加吧。
看着苏愿安静地躺在床上,婆子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房间,顺手带上了房门,让苏愿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这一趟西河行,竟然比预想之中多耗费了许多时日。一直到七月份初,历经将近两个月的漫长旅程,终于迎来了尾声。
苏愿心中对乐知无比挂念,以前在现代的时候,苏愿总认为自己与六亲缘分浅薄。然而自从拥有了乐知之后,她才真正理解了那种亲人间血脉相连的牵挂之情。
再加上如同亲人一般的孟凡笑,想起她那豁达开朗的笑容,苏愿同样也是思念万分。
路途如此遥远,哪怕有孟家的飞鸽传书,但也只有寥寥数封信件而已。纸短情长啊,又怎能倾诉完内心深处的思念呢?
等到第二天深夜时分,苏愿方才抵达岸边。原本以为孟凡笑和乐知肯定不知道她已经到达了,而且这么晚了,实在不想去惊扰老少二人。
可是没想到,苏愿刚刚被搀扶着走下船,一群人便立刻围了上来。
“娘亲!”乐知一边奔跑着过来,一边放声哭喊,眼中的泪水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
但乐知显然是被孟凡笑叮嘱过的,她知晓苏愿受了伤,所以不敢直接扑过来。她只能眼巴巴地揪着苏愿的衣摆,那可怜巴巴的模样,顿时让苏愿鼻头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