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历十七年。
净灵寺是大熙有名的寺庙,每日前往烧香礼佛的香客络绎不绝。
临近净灵寺,便能听见悠扬钟声与诵经声,让人的心灵得到洗涤,再走近一些,就见庙前巨大的香炉烟雾缭绕。
一辆华丽精美的马车停在净灵寺前,马车上雕刻着花纹,两侧挂着两盏金制镂空灯笼。
香客们纷纷被这豪奢的马车吸引了视线,猜想马车内是哪家女君或是郎君。
一只白皙匀称的手将绣着暗金纹路的帘子掀开,而后一位戴着帷帽的小郎君半弯着腰将手搭在车前小侍的小臂上,踩着马凳下车。
微风拂过,帷帽前的面纱被吹起一角。
郎君惊为天人的容貌只出现一瞬复又被面纱遮住。
众人呼吸一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细细打量着小郎君。
净灵寺的住持领着庙里的高僧小跑着下了台阶迎接。
“殿……郎君,里边请。”住持在昭荣殿下身边侍从的眼神下换了称呼。
赵锦随并不想声张,皇祖父近来身体不适,他只想来替皇祖父祈福,佑皇祖父长命百岁。
住持为赵锦随安排了庙里采光最好的客房,供他这几日诵经祈福居住。
“殿下,若是玄殿下、喻殿下寻不着您又该哭闹了。”墨月一边为赵锦随准备抄经的东西一边笑道。
良君侍戚牧辛早在嘉历九年便被武啸帝赵无期扶正,成为大熙尊贵的君后。
玄殿下赵怀玄,喻殿下赵怀喻皆是当今大熙君后戚牧辛膝下的皇女,他一父同胞的双胞胎妹妹。
今年五岁,不缠着母皇、父后,倒是偏爱缠着他这个兄长,一日不见就哭闹,姐姐哭完妹妹哭。
赵锦随想着就有些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明年就要入皇家书院了,还黏着本殿成什么样子?”
皇家书院是供皇室识字、学习学问的地方。
如今武啸帝后宫只有君后一人,膝下仅有昭荣皇子、大皇女与二皇女三个皇嗣。
墨月笑而不语。
宫内人人皆知殿下是最疼两位皇女殿下的,却也是对二位皇女最寄予厚望的人,比陛下还要上心几分。
恰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小沙弥问:“郎君您好了吗?”
“嗯,这便来。”赵锦随扬声道。
墨月提着包裹,拉开房门,让赵锦随先出去。
赵锦随一出门便瞧见一个小沙弥候在门口,头上光溜溜的,约莫三、四岁的样子,有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仰头瞧着他,脸蛋小小圆圆的,很是可爱。
“小师傅,你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呀?”赵锦随牵住小沙弥软软的小手,柔声道。
看着小沙弥稚嫩的脸庞,他心里不禁有些纳闷,小小年纪便能参悟佛意吗?
“禅乐,我叫禅乐,今年三岁十个月。”小沙弥大概是被人牵着不习惯,手指微微蜷缩一下,说话声音奶声奶气,“走这边,诵经的地方在这边。”
诵佛堂是寺院和尚平日诵经的地方,院中有棵茁壮的大树,伸展出的枝叶将大半个诵佛堂纳在羽翼之下。
堂里诵经声不绝于耳,殿堂正中佛台上的是盘腿坐于金莲的佛,她双手合十,垂眉俯瞰,目光悲天悯人。
小沙弥将人带到,便挣开赵锦随的手,小跑进里面,在角落找到住持,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声音很小:“住持,那位郎君带到了。”
住持侧眸望向殿门。
赵锦随换上了寺里的灰色僧袍,站在阳光底下,肌肤瓷白,眉目如画,眸光温软,即使是简单的僧袍也挡不住他的貌美。
住持晃了一下神,左手捻着佛珠,右手置于身前,低喃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一连好几日,赵锦随跟着寺院的和尚们虔诚地诵经礼佛、抄经书为太君后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