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被我找到了……就是这种感觉。”浸月馋巴巴道。那个时候,三殿下还无法亲身感触这种惊喜万分的感觉,直到沈元夕突然冒出来,他才恍然大悟,那个香喷喷的夜鸢,他忍不住夺过来的东西,其实是沾了她的气味,才那么甜美。那个时候,自己的眼睛真的亮了,他能感觉到那股热意闪现,令他的目光都灼热了几分,甚至牙尖都痒了起来。只是,当时还有借口,是因为她身上萦绕着血味,他被血吸引才会失态。但今日,明明她身上没有血的气息了,他却还想抱走她,把她藏在家里,用自己的大斗篷裹住她。他想跟她说话,想一直看着,还想知道她的一切,共享她的一切。喜怒哀愁什么都好,哭出来的泪水也好,他都想掠为己有。越是这么想,就越是浮躁难安。牙尖抵住了舌尖,咬在唇边,微微发疼。辗转反侧,野猫在他眼皮底下叼走他的鱼,他掀起书角瞥见了也无心去赶。那些猫的胆子就更大了,等太阳西落,那些猫竟然团到他倾落在阶台的衣角上,像几方镇纸,把他钉在了这里。身上好沉,三殿下翻了个身。她也该休息了吧。既然如此,那就和她同时作息,明日一同醒来。之后,就去找她,去哪里好呢?说起来,还没跟她说过几句话。她那个弟弟……让沈丰年看管好,明日不要再来误事。再晚些时候,老仆起床打扫,见三殿下正准备睡,沙哑着嗓子自语道:“殿下这几日,从未好好睡过,会出乱子的。”三殿下显然是习惯了他的啰嗦,伸手拽出衣服,赶走了猫后,打着哈欠回寝殿,像个人一样,日落而息。老仆跟在后面问他今日的饮食。三殿下驻足,像是想起了什么,问他:“浸月看中我母亲后,是怎么做的?怎么说服我母亲跟他走的?”老仆道:“抱起来就跑。”三殿下显然是被自己父亲的胆魄给惊到了,“以我母亲的性子……”老仆点头,慢悠悠补充:“被公主一刀扎进了心脏。”三殿下忽而笑了,不孝道:“怎么没死呢?”老仆说:“幽主是当时唯一的温和派,公主也怕失手捅死会出大乱,所以答应帮他医治了。”三殿下知道幽族“医治”的意思,愣了好久,蹙眉道:“就没一些更温柔的方法吗?”他对父母结缘的过程很是不满,看得出,他瞧不上这种野蛮不风雅的手法。老仆说:“哦,后来,幽主和宴兰公主去了寺庙。”听老仆的语气,这个去寺庙,非常无趣且无用。但三殿下却展颜道:“这个还算可以。”三殿下晚上睡,白天醒,并非他自愿清醒,是他在睡梦中,忽觉心慌且异常烦躁,梦里似有十分聒噪的丝竹之声远远飘来,吵醒了他。三殿下揉了揉头发,满身压抑着的怒气,随手披了件旧氅衣飘走到前院,方管家好似在看什么热闹,半边身子探出王府大门,伸长脖子踮起脚。三殿下听了会儿,察觉出不对。这种规格又婉约喜庆的器乐声,亦是封赏时用的,要么是给谁封一品夫人,要么就是封妃贺喜。“谁家的?”三殿下问。方管家喜气洋洋道:“大将军家的!他家女儿要进宫做娘娘了!”后半句没说完,三殿下早不见了。三殿下突然出现在仪仗前,即便他不叫停,那吹拉弹唱的礼官们也情不自禁停下来看他。头一次这么近看到三殿下,而且还是出现在太阳下的三殿下。连景公公都目不转睛盯着看,手里一轻,圣旨被拿过去,都还没回神,慢了半拍。三殿下展开圣旨,找到名字,确认了之后,一把火烧了。冰蓝色的火焰如烟乍起,只是一眨眼,圣旨渣都不剩,仿佛从未存在过。景公公下巴还没归位,就听三殿下说:“滚回去。”景公公今年六十七,也见过三殿下数十次了,但这是他第一次从三殿下嘴里听到带情绪的话,对三殿下而言,滚这个字,甚至称得上粗鄙。他是真的生气了。好似要让他们看到接下来他要去哪里,三殿下绕过景公公,向禁宫走去。再一闪身,人已在乾元正殿前,逆着刚刚散朝的大臣们,神情冷冽,一步步进殿,站定。皇帝刚下朝,辇轿都过苏桥了,听人报三殿下来了,皇上翻下龙辇,自己提袍子跑回去,还不忘回头嘱咐宫人:“去去去!叫刘妃她们来!快点的!三殿下来了!再晚就见不着了!”萧明则还是皇子的时候,就尤其喜欢三殿下,如今喜欢美人有了个好色风流之名,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从小被三殿下养刁了眼光。不过萧明则有个奇怪的癖好,他不仅喜欢看三殿下,他还喜欢让他的美人们都来看三殿下,享受她们看到三殿下时那一个个夸张又痴迷的反应。
萧明则跑回了乾元殿,平复了呼吸,仔细看着出现在大殿之上,依旧风华绝代赏心悦目的三殿下。好似是生气了?这样的三殿下还从没见过,哈,瑰宝啊!竟然让朕看见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一声“三祖宗”刚叫出口,三殿下就不见了。再一眨眼,三殿下提着景公公的衣领上殿,将景公公放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萧明则:“……三祖宗,是景寿冲撞了你?还是……”看起来有点像起床气啊……难道是被吵醒的?景公公回:“陛下,陛下的封妃诏,三殿下他……”景公公顿了顿,斟酌道:“似乎不满。”萧明则一惊,紧张道:“难道是朕字写得……”景公公不敢抬头。三殿下不满的,不是那个婚旨,而是人。萧明则敛起笑,沉吟片刻,试探道:“三殿下,沈元夕年十七,未曾嫁娶,朕下旨立妃,合乎祖宗礼法,满朝文武皆为证。”“昨日沈元夕手中的血晶兰,你看到了吗?”三殿下开口。“血晶兰?”萧明则大震。血晶兰长什么样子,他从前根本没见过,但天下只要听过宴兰公主嫁幽王的故事,就知道血晶兰是幽族的定情之物。从心血中凝结出的血色苍兰花。萧明则跌坐在龙椅上,他这下完全明白了。“原来是三祖宗你……”萧明则沉眸,很快,他道,“可朕的婚旨都下了。”“婚旨呢?”三殿下问景公公。景公公脊背一寒,偷眼看向皇帝:“婚旨……它走到路上,就,烧了。”没说谁烧的,但傻子都知道这天底下敢烧圣旨的是谁。萧明则神情变幻莫测,很是精彩。好半晌,他问:“烧干净了?”景公公明白过来,皇上这是要松口了,连忙回道:“干干净净。”“不成问题。”萧明则转着扳指,思索道,“大将军沈丰年之女,沈元夕,宜……立为三王妃。”三殿下微微扬眉,表情似有几分戏谑。他这么一笑,萧明则不那么生气了,胸口也不闷了。“你看着圆。”三殿下点头,轻飘飘一个转身,消失不见。不久之后,萧明则踹翻了桌案,发了一通火后,又笑着对景公公说:“不过仔细想想,大昭开国三百年,敢和三祖宗抢女人的,也只有朕了。”想到这里,也就不气了,反而还有些得意。至于这事怎么圆……好说,要圆它,很容易,作奇谈讲就是了。作者有话说:采访一下萧明则:你在本剧拿到的剧本是?萧明则:谢邀,颜控机灵鬼人设。所以他很会圆,大家就看他一通神cao作就是了。【本场让元宵先休息一下,毕竟之后她会异常的忙】另外,萧明则的爱好是,喜欢看美人,且喜欢看别人看美人的rea。要放到现在,萧明则的观看记录里,肯定都是各种各样的rea视频。驾车人从宫里回来,沈元夕还是没能回魂,周遭的一切都不真实,像在做梦。那天,婚旨被三殿下烧了后,沈丰年回府,她还跟沈丰年说:“爹,应该是夜鸢,三殿下看了我的夜鸢,所以才会干这种事。”薛子游这个小叛徒,早就把翻墙出去放夜鸢的事交待的一清二楚,连她写的愿望也都一字不落说给了沈丰年。“三殿下烧了夜鸢,我想他是看到我不想入宫的那条愿望,帮我实现了。”沈元夕认真道。只是,沈丰年和薛子游都用“你太天真”的表情看着她。“元宵你……”沈丰年不知该如何说,“入宫是不会了,但……”三殿下怎么可能为了给将军家的女儿实现小小的心愿,去做烧圣旨这么出格的事呢?薛子游神色肃杀,冷声道:“这下好了,刚出虎穴,又入狼群。”“怎么这么说?”沈元夕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