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灰照旧朝俞宗衍吠了两声,席秀在它狗头上一拍,让它安静些,随即傻笑着看着俞宗衍,道:“俞公子来找南烟吗?”
俞宗衍入院后,守院的小厮本欲提着灯笼带路,被他婉拒。他此次找南烟有事,是想低调些的,哪知将才叩门,隔壁的席秀同小灰便探出头来看戏。
南烟将门打开,未及同俞宗衍说话,先是让席秀回去睡觉。
席秀恋恋不舍的看着俞宗衍,又去看南烟,道:“此时夜深,俞公子同南烟议事,或需我在一旁伺候着。”
席秀似乎看上了俞宗衍?南烟迟疑片刻,严词拒绝。
俞宗衍深夜来寻,必定有事相商。
她将门打开,未避嫌,令俞宗衍进得屋内。
一进屋,南烟想起桌上那堆话本,忙立在桌前用身子将那堆话本遮住,问道:“宗衍,是有什么事吗?”
俞宗衍颔首,道:“南烟,我找到你妹妹了。”
南安?
南烟一时愣住,须臾,冷静问道:“活的还是死的?”
俞宗衍似对南烟的反应有些惊讶,他叹了口气,应道:“她活着,想要见你。”
傍晚时分,俞宗衍从外归家,却在一转角处遇见神情恍惚、身形狼狈的南安。她似得了癔症,缩在墙角只一个劲的低声念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没错。’之类的话。
幸而那条街地处偏僻,行人不多,俞宗衍上前,脱下外裳遮住狼狈的南安,想将她带上马车。
她却似认不得俞宗衍,十分警觉,僵持着不肯上车离去。俞宗衍无法,只得令身旁的小厮将她打晕带走。
待南安醒来后,她的精神很不稳定,一时认得俞宗衍,一时又认不得,恍恍惚惚的,说话也没个准,直到俞宗衍问她可要去见姐姐南烟……
提及南烟,南安的精神逐渐稳定下来,她安静的点头,后又将自己如同一只虾般缩成一团躲在床角。
南烟听完俞宗衍的讲述,打开门欲同他朝南安暂住处走去,隔壁的房门这时打开,席秀踏着小碎步跑了过来。
她咧嘴笑着,道:“南烟,俞公子,你们深夜是要去往何处?带上我可好。”
俞宗衍迟疑,席秀见此则伸手握住南烟手腕,摇了摇,撒娇道:“南烟,带上我嘛。”
南烟被她扭捏造作的声音激出一层鸡皮疙瘩,紧张的心忽然松了几分,她无奈的点头,对俞宗衍解释道:“席秀可信。”
俞宗衍见此,话不多说,朝他的住所走去。
南安暂时被俞宗衍安置在他的房间,因南安神态不安,惧黑,屋内一时亮入白昼。
在俞宗衍、南烟、席秀三人进屋时,南安仍旧缩在床角未有反应,她安静的过分,甚至有些呆。
可这一切却在三人逐渐靠近后发生了变化,她双眼突的大睁,毫无预兆的嘶声尖叫起来。
南烟眼疾手快,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南安被南烟死死捂住嘴巴,双眼却不看南烟,反是惊恐的看着站在床前的席秀。
南烟奇怪的朝席秀看去,这一看,自己却也是差点被吓出声来。
席秀过往素面朝天,绾着最简单的发髻。今夜不知怎的,竟是化了妆。脸白似饼,唇红如血,两条眉毛又细又长,发髻是最隆重的朝天髻,鬓边还插了一朵粉嫩的木芙蓉,那朵木芙蓉上似乎还挂着几根狗毛?
此前走廊屋檐下烛火具都昏暗,南烟未察觉,待进了这屋子方才看清席秀的模样。
南烟倒抽一口冷气,她一手紧紧抱着南安,一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巴,迟疑的看着席秀,建议道:“席秀,你……先在屋外等着如何?”
席秀与南安大眼瞪小眼,不为所动!她热情道:“俞公子是文人,你这妹妹似乎魔怔了,若是发起疯来,只你一人是制服不了她的。”
她说着,嘴角一咧,露出十万分真诚的笑意。然后……南烟便发现了她牙齿上的唇彩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