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碧瑶的确是在看到莲藕那一脸惊恐的神色,登时便心软了,尤其是对方躲在姜沉禾的身后,一脸怯怯可怜的模样,再联想到这个丫头为了主子受了伤,而姜沉禾这般护着她,可见主仆感情深厚,联想到自己的丫头,她也是舍不得对方受苦,再者,她如今逼着姜沉禾处置这个丫头,岂不是对治虐有妨碍,不禁道:“姜小姐说的没错,这些日子治虐,的确是不能够令其受伤,如此,此事便到此为止,不知姜小姐意下如何?”
倒是挺客气的,姜沉禾微微一笑,道:“自然,我从未怪过婉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毕竟这些日子治虐太过紧张,调节气氛,谁知道她竟然哭鼻子了,嘿嘿,如今楚小姐这般说,正合我意啊!”
楚碧瑶点点头,又看向赵卓然,见对方也是点头,而陈婉仪却是不乐意了,急道:“碧瑶,你可不要相信了姜小姐之言,莲藕那个丫头,她就是恶奴,你今日不处置她,往后岂不是不将我等放在眼中了?”她这样说着,恳求的望着楚碧瑶。
然而,楚碧瑶却是登时冷了脸道:“陈小姐,今日之事,还是到此为止吧,难道你一个主子,竟然要跟奴才一般见识么!”这个陈小姐真是不知所谓,她岂是相信了莲藕忠心护主,她是为了大局着想,不想因处置了个莲藕,影响救治百姓!而且,这陈小姐竟然拿她当枪使,她尚且没有计较,此时还要变本加厉,以为她是什么人了!
陈婉仪吓了一跳,不禁面上又是恼羞,又是不甘,心中也知道恐怕她今日想借楚碧瑶之手,对方已经有所察觉,于是只能生生忍着怒火,只能等到往后教训那个不知所谓的丫头了!
不过,楚碧瑶心中恼怒,倒是还为陈婉仪着想,已经令她身边仅剩的一个丫头去取一件披风来,为其遮挡,不然如此狼狈模样被五殿下和宰相大人瞧见,岂不是太有失体统?
只是,那个小丫头才过垂花门,便有一女官不知何时站在此处,已然将一披风递了过来道:“劳烦将此物转交陈小姐。”
楚碧瑶的丫头春华便是吃了一惊,不禁问道:“这披风……是何人所赠?”
那女官道:“宰相大人同五殿下正在前边凉亭饮茶,听闻这里的声响,忧心陈小姐失仪,于是宰相大人命我取来披风相送。”
春华听闻眉梢一皱,不知是遗憾,还是吃味儿,道:“宰相大人果真想的周祥,我替陈小姐谢过宰相大人了!”
女官点点头,对于这等事情早就斯通见惯,又道:“你的话儿,我自然转告大人,只是,还有一言,烦请告知诸位贵女,大人忧心患虐百姓,因而请诸位贵女一个时辰后移步治虐阁,共商治虐良策。”
春华连忙点头,恭敬相送,才举步走过垂花门,而诸位贵女距离垂花门不远,自然将方才两人对话听的一清二楚,此时见春华捧着一件披风走来,虽然那披风很是寻常,说不定就是那女官之物,但是,众贵女看向陈婉仪的目光却是充满了怨恨和嫉妒。
毕竟,不管那披风原先是何人之物,这可是公孙玉的一番心意啊,但是这片心意却不是为他们的,此时,他们恨不能也如陈婉仪一般摔一跤,好让宰相忧心一回。
而陈婉仪则是欣喜的看着那披风,双颊已经生了红晕,小心翼翼的接过,却是舍不得立即穿上,甚至,此时她所受的屈辱好像全部消失,只剩下满心的甜意和暖意。
楚碧瑶见她如此,却是冷哼一哼,道:“不过是以礼赠之,你无须有所顾及,只穿上便好!”
说的是劝慰陈婉仪不要担忧于理不合,而事实上,却是在告诉对方,这只不过是很简单的礼仪,说白了,皇帝命公孙玉主持治虐,他自然会照顾他们这些贵女,不令他们有失罢了,所以,里面不包含任何的爱意和特殊对待,倘若陈婉仪往那方面想,便是蠢货一个了!
陈婉仪听闻,登时面上一白,那心上的暖意便消了一半儿,她方才被突然的喜色冲昏了头脑,此时经由楚碧瑶这一提醒,迅速回过神来,可不是,公孙玉一向是十分知礼,甚至照顾到每个人的想法和感受,令每个人舒服,如沐春风,倘若她敢多想,便是……太傻了!
于是,她苦涩一笑,便迅速披上了披风。
而众位贵女听闻,脸色好了一些的时候,同时心中怅然,他们心中知晓,公孙玉那般的人物,他们又怎能配得上呢?恐怕是待到天下再出现一个公孙拂染一般的人物,才能触动他的心吧!
想到此处,众贵女心中苦涩不已,而这时候,春华道:“宰相大人传话儿说,请诸位贵女一个时辰后移步治虐阁,共商治虐良策。”
此言一出,众贵女才想起来他们此来的正事,而一直在一旁旁听的陆成珺突然道:“那么如此,我们此时便去,莫要让宰相大人久等了啊!”
她的目光正看向赵卓然和楚碧瑶,一脸的急切和忧心。
楚碧瑶见她如此,不禁一笑,道:“你啊,看来真是忧心百姓,忧心坏了,你且放心,京都百姓的疟疾并不严重,一时半刻性命无忧。而且……你不知他的性子。”
他……这叫的怎么这么自来熟呢?陆成珺诧异,而楚碧瑶已然道:“他说一个时辰,自然是一个时辰,他说一刻钟自然是一刻钟,不能迟,也不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