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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福的确不是司马相如,因为相比司马相如的家徒四壁来说,罗福的家中还多出了三个仍在苟延残喘的泥碗。以及一张破破烂烂散发着霉味儿的草席。还有……一个老母亲。
在听到案席那声死亡前最后的绝唱后,一直呆在里屋的罗福的老母亲终于满脸怒容的冲了出来,也不顾谢道韫几人在场,拿起手中的拐杖对着罗福就是一顿抽。
谢道韫淡漠的看着罗福上蹿下跳了半晌,看着他左脚绊右脚的倒地,又看着他被那五十余岁的妇人揪住耳朵、拿着拐杖一顿痛打,最后看着他笑嘻嘻的将老母亲扶回里屋。
看着罗福呲牙裂嘴的揉着肩膀跪坐到自己对面,谢道韫淡淡的问道:“既然能跑,干嘛特意被抓住?”
罗福一笑,露出那口足以去做牙齿广告的白牙,道:“母亲年迈,追两圈就气喘,所以不能让她追三圈啊”
很怪异的答案,却也是很温暖的答案。
“你才十六,你母亲亲……”
“不是亲生的,我是娘亲捡来的。”罗福摊手笑着。
“你母亲身子不好?”
“嗯,每月的药钱总要花上近一贯。”
谢道韫没有再多问什么,而是十分直接给了宋清玉一个眼色。宋清玉会意,从怀中摸出两贯钱,放到了罗福面前。
罗福同标准的财迷们一样,双眼放光,大张的嘴里慢慢流出口水来。
“这是要买我什么呢?”罗福啪嗒啪嗒嘴,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哈喇子,忽然眉毛一挑,神秘兮兮的问道:“不会是要我卖身吧?”
谢玄和宋清玉绝倒。谢道韫努力的保持着淡定。
“罗兄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宋清玉忍无可忍,冷冰冰的道:“就你那模样,做娈童都没人要”
罗福张开双臂,低头很是认真的打量了自己一下,很是无辜的眨了眨眼,望向宋清玉道:“宋兄,我知道,你去当娈童一定会有人要的”
宋清玉再次绝倒。
“一月两贯钱,做好了还可以再涨。”谢道韫出言打破这种不纯洁的对话。
“哇我的身子竟然值那么多钱”罗福继续将对话引向不纯洁的方向。
谢道韫觉得自己恨得牙根儿痒痒,再也懒得跟他废话,长身而起,转身便要离开。
“罗福出来你若是再不还钱,兄弟们只好要你这条小命儿了”外面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音,声音中带着阴狠的味道。声音是由远及近的,还有一些凌乱的脚步声夹杂于其间。
还没来得及走出房子的谢道韫微微蹙眉,歪着头好奇的看向了罗福。
罗福很是难看的咧嘴笑了笑,毫无悬念的蹿了起来,一面往里屋跑,一面冲着宋清玉喊了一声“快跑”。
屋外前来讨债的人听到这声喊后,便肆无忌惮的冲了进来。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木棍,一声又一声恶狠狠的骂着娘。但为首的灰衣男子第一个看清屋内的情状时,却下意识的止了脚步,将那声骂娘咽了回去。
“嘿没想到罗福这小子还挺有艳福……”那灰衣男子随手将手中的长木棍扔给手下,舔了舔嘴唇,笑眯眯的冲着谢道韫的方向迈出一步,那双惹人厌烦的小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谢道韫的身子。
一旁的宋清玉心中一凛,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将谢道韫挡在身后,却没有注意到他自己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此时此刻,宋清玉已经不知在心中骂了罗福多少句,在这个关头上竟然二话不说,撒丫子就跑,这么不负责任的将自己三人留在了这里。
可就在宋清玉感叹世风日下的时候,背着老娘的罗福又跑了回来,看到屋内的情形后,苦笑一声,开始扶着门框喘粗气。
“怎么不跑了?”谢道韫觉得有趣,明知故问道。
罗福喘息着苦笑道:“前有狼,后有虎啊”
“罗福,”前来讨债的灰衣男子指着谢道韫道:“只要你把这个小妞给我做妾,我就免了你的债”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些小弟也开始很适时宜的yin笑起来。
屋内的光线实在是昏暗了些,所以那些讨债者只能模糊的看到谢道韫的容颜,却看不到她身上绫罗绸缎的衣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