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敌急旋,转了两转,好不容易见到空隙,才一出手,腕脉又被对方指轻轻搭了一下,只听赵岳枫道:“第二招!”
沈斌长叹一声。qdhbs跃退数步,道:“赵大侠的擒拿手法天下无双,在下在自练了一世武功,尽是当抛心血!”倏地扯出一把短剑,此剑剑尖钝圆,剑身却精光耀目,锋刃如霜。他接着道:“此剑乃宫主所赐,当日言明苦逢大难,可取此剑自杀!”
赵岳枫退开数步,免得被鲜血溅污。只见沈斌长叹一声,徐徐举剑齐胸,剑尖对准心口,蓦地运力疾刺,哧地微响一声,剑锋习行没人心窝之内,鲜血泉涌,登时仆倒。
赵岳枫没有想到这个敌方高手最后竟是如此死法,不觉怔了一下。随即豪情飞扬,心想这一次踏入江湖,已用不着藏头缩尾,反正对头也都晓得自己是准,不如索性留下姓名。
他在房中四顾,哪有笔墨?自己也是身无寸铁,忽地记起武官主赠与绝手判官沈斌的短剑,便过去弯腰从他手中拔出,又搜到剑鞘。当即举剑指住墙壁。他本要写下自己姓名,但忽然想起以往听前辈们谈论及这等江湖上杀人留名之事,人家留的都是标记,从不留下姓名,于是也动了留下记号之念。
他本待画上一把刀或者一把剑,可是这种记号毫无意义,同时流于浅俗,想了一会儿,蓦地记起百年前流行于武林中的两句,当即挥剑写道:“云旗飞扬,铁柱销溶”,接着在旁边画了几朵云,云中飘扬着一面旗帜,旗帜当中写上一个赵字。
他原来不会绘画,但云朵旗帜都是常见易画之物,加以他觉得这两句话之中,有一句暗指铁栓宫势力瓦解,触动心中意兴,运剑刻画之际,如有神助,极是传神,自家看了也大为踌躇满意。
他收剑入鞘,插在腰间,奔出客店,时在深夜,四下毫无人迹,赵岳枫奔出数丈,忽又回转去,拔起插在店门的铁柱,双手抓住两端,运足内力一拗。铁柱应手弯曲,不曾断折。
他一看不易拗断,便顺势扭曲,这根三尺来长的铁柱最后被他扭成环形,摔在地上,扬长而去。
黑夜中他循着来路放步飞奔,希望能碰上那头白驴,一来看看这个智计出众之人是谁,二来夺回那柄沉沙古剑。
翌日走了一整天,都没有发现白驴踪迹,他也不再逗留搜索,折向西南方,直奔豫省南部的信阳府。
走了十数日,已入豫境,一路上毫无事故。赵岳枫尽量隐蔽住行踪,与路上来往旅人同行同住,是以行程甚慢,他尽力隐蔽行踪之故,乃是恐怕对方得知他直奔信阳的话,事先把华山派重宝六合剑诀移走,那时想夺回此宝,又须大费手脚。
又走了两日,已抵光州,这时离信阳府不过是百里之遥。休息一宵,翌晨出得城门,走了七八里路,便有数骑迅快赶过他的头,沿着大道飞驰而去。这条大路直通百里外的信阳府,凡是路上商旅,无一不是前赴信阳的,这数骑驰过之后,不久又有数骑驰过,一些商人便指指点点地谈论起来。
赵岳枫混在他们当中,听他们谈论起这些骑士,不久已听出信阳府最近颇多武林人物前往,都是到信阳城南靠近义阳三关的鸡公山去看一件宝物。这些商人之中,有一个王姓的中年胖子,说他曾经到鸡公山看过那件宝物。
赵岳枫忍不住问道:“那件宝物放在什么地方?”
王客人道:“就放在鸡公山著名的玄都观中,这鸡公山一边是豫境,一边是鄂省应天悬境,山顶就是两省交界处。那玄都观乃是鸡公山名胜,游人甚多,香火旺盛,我们都可去得。”
另外有人接口问道:“王兄既已看过宝物,究竟是什么事物,值得这许多武林人物纷纷前往观赏?”
王客人道:“这个当上大啦,只是一本旧书,哪里是什么宝物。这本书就放在第一座大殿之内,用个玻璃盒罩着。我走过去一瞧,那本破旧书面上写着六合剑谱四个字。”
有人接口道:“咱们做买卖的看不起这种东西,但练武的人看法可跟我们不同,只看有许多人赶去便已知道。那大殿内有许多人看守么?”这话正是赵岳枫想晓得的事,是以伸长脖子去听。
王姓客人道:“当然有啦,玻璃盒子四周有七八个佩刀带剑的大汉,眼睛瞪得比胡桃还大……”他想了一想,又道:“一旁好像还有三个人,我只记得其中一个长得十分漂亮,个子矮小,年纪很轻。”
赵岳枫道:“王兄胆子可真不小呢!”
那王客人道:“那也没有什么好怕的,殿中不少是进香游山的人,大家都到盒子那儿瞧瞧,我也跟着去瞧一眼,他们也不会怪我。”
赵岳枫暗自盘算,抬头望望天色,已交辰时,离信阳还有八九十里,如若中急奔驰,中午以后可到,但这一来铁柱宫一定发现自己行踪,想来想去,决定忍耐一日,仍然和这一干人同行,晚间可抵信阳,待明晨方始到鸡公山行事。
这天一路上都见到骑马的武林人物来来往往,从服饰或兵刃上,他认出不少人的来历,晚上歇宿在信阳,次日早晨,他起身付过帐,便走出南门,路上已有不少游人商旅,他混在其中慢慢走着,已时光景,已抵达鸡公山麓的玄都观。在他想来,这条路上应当有铁柱宫之人把守,是以自己早就落在他们眼中,因此他踏入观门之际,毫不闪缩。
他跟着三三两两的游人走入大殿之内,目光迅速一扫,只见大殿左侧摆着一张四方木桌,桌上放着一具玻璃箱。木桌四面都有劲装疾服,带着兵器的大汉站着,此外没有见到铁柱宫的高手。
他站在一边察看动静,恰好进来两个武林人物。这两人一直走到木桌前,观看了一阵,便转身出去,面上都带着黯淡容色,那些看守者毫不理会他们。接着又有两个游人上前,当即有个大汉移动脚步,装着无意碰那两人一下,那两人身躯一震,大汉便自走一开。这一下碰得很轻,是以两个游人都不在意。
赵岳枫神察出这种情形,恍然忖道:“我明白了,凡是一眼看出是武林人物,他们便不须理会,反倒是外表似是游人香客,他们才特别注意。”念头一转,便挺胸大踏步走过去,装出粗旷神态,走到木桌前面,那些大汉们只淡淡望他一眼,便都移开目光。
赵岳枫心中暗暗好笑,定睛看时,只见一本形如经典般的旧书,上面题着六合剑惜四个字,底下还写着华山不昧敬录六个蝇头小字。他暗忖道:“华山派创派宗师法名不昧,这本剑谱原来是这位神尼手录的!”
当下细看那玻璃盒,只是一块铺锦垫板,上面用玻璃罩住,伸手就可以揭开。他正待伸手去揭,忽想这宗华山派镇山之宝,竟然摆放得如此粗疏,必有原因,当下测头望住旁边的一名大汉,道:“喂,这本剑谱是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