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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第1页)

指挥员允不允许,事实上,此时的指挥员也不大方便停下来查看出列的理由是否真实充分。连长为了把我们这个毛病掰过来,改掉了他长久以来养成的每天早晨在操场上快跑八圈的良好习惯,跟在我们队列后面跑,谁要出列必须经过他的允许,理由真实充分方可出列。他还规定要想不跑步除非腿断了,脚崴了——标准是脚脖子肿了起来,而不是你说崴了就崴了的一面之词,流鼻血了——必须要见红,等诸如此类的严重情况,系鞋带、肚子疼、鞋里面进了石头等都不能算数,这样一来便再也没有人轻易出列了。杜仲曾准备敲断自己的腿以逃避跑步,手拿着我好不容易给他找来的铁钎,瞄啊瞄啊的始终下不去手,最后把铁钎一扔道,我还是跑步吧。

队列从操场上带回后是洗漱和整理内务的时间。这里的水要比我们戈壁滩的好多了,水质清澈甘冽,不像戈壁滩上的水碱性大又苦又涩,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把林黛玉的芊芊玉手洗成胡杨树皮。跑步回来正好满头大汗,一头栽进满盆的水中,清凉畅爽到如果不怕淹死的话真不愿意把头拿出来,小命丢掉事小,可被人知道淹死在洗脸盆里事情就大条了。叠被子一直是让我们非常头大的事情,虽然有很多人借了老兵的被子来,晚上睡觉前也不停叮嘱自己静静盖着被子,不能乱动以防压坏被子,可睡的鼾声震天,口水直流的时候那里还能想到这些事情,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了,有铺一半盖一半的,有拿双腿夹着被子的,还有在被子上打滚的,第二天早晨醒来看着一团糟的被子后悔不跌,哭天喊地。好在经过一段时间与被子的斗争,大家的被子都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叠出来倒也还像那么回事。我们曾经被带着去参观过一个内务先进单位,走到那个单位的营房门口,一床床一个皱纹都没有的豆腐块映入眼帘,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啧啧的赞叹声,待走近一看,才发现这些被子的被面都被换成了军绿色的帆布,每个被子里面还夹着好几块木板,打死我们我们也没办法相信他们晚上是盖着这床被子睡觉的,这里必定有一个隐蔽所在藏着他们晚上睡觉时盖的被子。顿时就有人对此嗤之以鼻,声明收回适才的敬仰和赞叹。连一向不发牢骚的远志都忍不住说,造假的人得红旗当先进,真是岂有此理,我看这面红旗该我们连得才是。好好一个参观先进单位,向先进学习的活动,倒成了批判先进的座谈会,连长只好下令把部队带回。部队带回后,连长说,我们重点要向他们学习的是他们这种崇尚荣誉的精神,是整齐划一的集体主义精神。甘松小声道,为了荣誉就可以造价,可以违反被子就是用来盖的这一自然规律么。甘松的声音的响度虽然小,但却还在人耳能够听到的赫兹范围之内,连长显然听到他说的话了,不过假装没有听到,只看了他一眼便宣布部队解散。要想在不造假的情况下让被子有型,必须要让之先薄下来,要想让之真正的薄下来最直接的方式便是往上面洒水,然后拼命的压拼命的压。就像杜仲下不去敲断腿的手一样,我也下不去往被子上倾盆泼水的手,是以我的被子始终没能薄下来,有型起来。前期,在整个班里我的被子一直处于中下水平。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我在从小就有的对雷电的深深恐惧中把自己蜷缩成一团渐渐睡去,半夜的时候被杂乱无章的滴答滴答的滴水声吵醒,迷糊之间我以为是上铺的人尿床了,稍微清醒之后才反应过来我已经是上铺了,再往上就是天花板啦,坐起来一摸我的被子整个都湿透了,原来是营房漏雨了,无奈之下,将床铺搬到地上躺了下来,中间踩到了在我之前已经搬到地上睡的好几个人,看来并不只是我头顶的天花板漏雨,躺了一会又发现不对劲,没有我的抵挡,雨水不就漏到班长的床上了么,便又爬起来找了两个洗脸盆放到床板上,趁着窗户透进来的亮光看了看班长,依旧在恬静的睡梦中。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我最敬仰的人之一老子同志说的话真个不假,营房漏雨给我带来的祸是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头疼身体软,带来的福是,我再也不用端着一盆水在被子面前犹豫了,漏下来的雨将我的被子浇了个透,自那以后我的内务终于迈入了中上游水平。

整理好内务之后就该打扫卫生了。室内卫生每天由值日打扫,室外卫生则要全体出动,不管要不要得了那么多人,也不管卫生区到底需不需要打扫,反正你一天不去,一天不挨个扫一遍自然会有人说你。如果地面有思想会说话的话,它们一定会先是感觉诧异,不知道我们这么大一帮子人扛着扫把气势汹汹的来干什么,待看到我们在干净的地面上认真的清扫的时候,它们一定会说,这是一帮神经病,这么干净扫什么啊,纯粹吃饱了撑的。打扫卫生的本来目的是保持环境的干净,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已经超脱了,我们追求的不是环境干不干净而是人是否到齐,每一寸卫生区是否被扫过,人到齐了说明大家都听话,且有集体观念,每一寸卫生区都被扫过了说明大家态度端正,工作认真负责。这样的超脱在打扫卫生之外还有很多地方体现出来。同时,就像对待被子、头发、柜子、洗脸盆、刷牙缸子一样,在部队任何一样东西都要被弄的整齐划一,有棱有角大家心里才会舒服,而大自然本就是参差多态的,也正因如此人们才会赞叹大自然的美丽,才会觉得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如果山全都是尺寸相同的立方体,树全都是一个品种,长得一样高造型也一模一样,河道都是一样的宽度所有河道里面的水流都保持同样的速度水也是同样的颜色,恐怕没有几个人愿意出门。为了让大家心里舒服,我们与卫生区里的大自然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这个地方的地面和别的地方不一样高,铲掉;树沟里长草了,拔掉;这棵草长的比周围的草高,砍掉它的头……这些活动给了我们相当的成就感,至少让我们感觉打扫卫生的这段时间没有白白的流逝。

从卫生区带队回来就该吃早餐了,让我诧异的是这里的早餐竟然也有米饭,在此之前我还以为早餐只应该吃馒头稀饭面条之类的东西呢。早餐完毕稍事歇息后便是军事训练。将来我们都要带兵或者指挥队列,这个时候就需要你有一副很大的嗓门,至少要让整个队列能听清你的声音,大多数情况下指挥队列都不会有方面的麦克风或者扩音喇叭给你用,在严整的队列面前双手放在嘴上做喇叭状喊口令也有失体统,所以只能靠肉嘴喊。班长发现即便是我们中间看上去最彪悍最男人的同志,喊起口令来也是全无半点气势,更别说像我这样的一大声说话就紧张,站到队列面前就脸红的四眼了。因此,每天早晨正式训练之前我们都要吊嗓子,具体方法是面对东方,两腿叉开与肩平齐站在训练场边缘,双手叉腰——据说这样有利聚气——大声喊,起初班长之让大家喊,对于具体喊什么内容并没有规定。他实在没有料到大家喊出来的内容会那样五花八门,“淑芬,我爱你”,“苍天啊”,“我靠啊”,“老子天下第一”等等,班长连忙喊停,但声音已经出去了,且在山谷间久久回荡缭绕不绝,正在领导专用厕所蹲坑的连长自然听到了这喊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忙从厕所奔跑出来查看,了解情况之后把班长狠狠的批评了一顿,然后返回厕所去拉适才未尽之屎。于是班长规定只准喊“啊”,一声令下之后“啊”声四起,像是在杀猪,又像是失足坠落悬崖,惨叫声响做一片,听上去撕心裂肺,惨绝人寰。班长只好再次喊停,对喊的内容重新做了规定,除了喊“啊”之外更鼓励大家喊队列口令或“一二三四”,同时他就如何才能不费嗓子的喊出很大的声音来给我们做了详细的指导,最根本的要领是要用丹田之气吼而不是用嗓子干喊。这下总算好了很多,再也没有把连长从厕所里头吓出来过,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我们各个气吞山河,声壮如牛,就像在嗓子里按了个高音喇叭。正式训练包括站军姿、稍息立正、停止间转法、三大步伐等内容,看似简单却各有其规范的动作要领,从班长示范到分解动作再到连贯动作,从一个人做到两个人做再到一个排面做,绕是我们几乎每日都不间断的训练了三个月都还没有达到班长满意的程度。

训练结束吃午饭,午饭后的两个小时是我们一天当中为数不多的自由时间。这个自由并不是说我们可以胡天胡地,只是可以不用整齐划一。鼓励大家午休补充体力,在不影响别人休息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去冲个凉,趴在床上写写信,甚至可以在班长的带领下轮流去服务社买点东西打个电话之类的。那段时间我和格格保持着三天一封的通信频率,一有机会到小卖部,我必定要给她打个电话缠绵一番,写在花花绿绿信纸上的情话及印在其上的鲜红的唇印为我们尚未谋面的感情增添了些许现实感。我时常很没出息的拿着信躲在没人的地方丈量她嘴唇的大小——用我的嘴巴,得出的结论是我俩的嘴巴大小差不多,很适合接吻。在所有人当中我的信是最多的,这点让大家非常羡慕,关系比较好的同志总想看格格写给我的信,我刚开始没有从,当他们拿着从服务社买来的黄澄澄的鸡腿诱惑我的时候,我从了,一封信能换两三个鸡腿。在此之前,我在电话厘米那就拿她写给我的信换鸡腿这件事情请示了格格,她略作思索后同意了,一是信里面并没有涉及到私密事件,二是相信战友们皆是本性纯良之人仅是开玩笑的看看信而已不会有其它让我们感觉不舒服的举动和行为,三是几个鸡腿虽然不能补回来相思付出的精力但却比没有强。

下午要么训练,要么政治教育。部队上上下下都知道政治教育的重要性,几乎所有的工作总结第一项都是政治教育如何扎实有效,怎么想尽办法增强针对性和实效性等等,但令人遗憾的是现在的政治教育效果实在不能称得上扎实有效,当然了这与整个社会变革的大背景有关系,更重要的原因还是没有找准切入点,也没有很好的探索实施教育的方式方法,一个甲子过去了,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教育方式仍旧是一个人在台上讲,一大群人在台下听,以其昏昏使人昭昭。与过去不同的只是因为事情少了,时间多了,增加了讲课的密度,密度的增加非但没能增强效果,反倒让官兵更加厌倦,看看台下的听众,十有*在想心事、打瞌睡、画大头娃娃。部队之所以能保持现在的安全稳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包括各种纪律规定在内的强制手段使然,而非在这件事情上应该发挥主要功能的政治教育。关于这一点后面还要论述,在此不再赘述。

晚饭后是集体收看新闻联播,没有特殊事由不得请假——又是强制手段。一档新闻节目能做到几十年如一日不变模式,不变面孔,视很多大事于无形,藏自己的忧报自己的喜,抱别人的忧藏别人的喜,也实属不易。打我记事起,我就记得老爸每天下午要霸占着电视雷打不动的看新闻联播,我提出过若干次抗议,老爸总对我说,身为一个男人要胸怀天下,胸部太小装不下天下的话至少也要胸怀国家,要做到这一点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每天收看新闻联播。有次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我对老爸说,现在我和你一样每天都看新闻联播了。老爸说,我不看新闻联播好几个月了,现在我选择看别的台的新闻了。我总是赶不上他。看完新闻连播后一般都是劳动,连里有自己的猪圈和菜地,我们大部分的劳动都在菜地里进行,换过土,捉过虫子,施过肥,大家都是贫农出身,再加上又是被送来改造自己的,这点活自然是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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