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便轮到得意夫人身子一震,笑声立顿,变色道:“你难道忘了你们两人的山盟海誓?你难道忘了你们已结为夫妻?你曾经告诉我,你始终对他一往情深,难道那些都是假话?”
梅吟雪冷冷道:“不错,我是曾经对他一往情深,但现在却已恨透了他,在那‘诸神岛’上,我求他张开眼来看我一眼,他都不肯,此刻我为什么定要见他,你说我为什么定要见他!”
她越说声调越高,心头似乎有满腔激愤!
得意夫人脸色大变,惶声道:“那时他必定有许多苦衷,是以才不愿见你,但他的的确确是个温柔多情的男子,而且的的确确对你一往情深,你千万不能对不起他!”
她本来以为必定能以南宫平来要挟梅吟雪,使得梅吟雪听命于她,她满怀得意和希望而来,哪知梅吟雪却早已不将南宫平放在心上。
于是她希望变为失望,得意变为惶恐,竟口口声声,为南官平辩护起来。
梅吟雪冷冷一笑,道:“你既然认为他是温柔多情的男子,就叫他陪着你好了,哼哼!有这样一个温柔多情的男子在荒岛上陪着你,我也好放心走了。”话未说完,便已转过身子。
得意夫人更是惶急,大喝道:“且慢!”
梅吟雪头也不回,冷冷道:“我将丈夫都让给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事?你还有什么话说?”
得意夫人愁眉苦脸,再也没有半分得意的样子,愕声道。
“我又老又丑,已是老太婆了,怎么配得过他,但你两人却是男才女貌,天成佳偶……”
梅吟雪冷冷道:“这便是你要说的话么?”
得意夫人大声道:“且慢,人家苦苦寻找于你,你无论如何也要看他一次。”
梅吟雪顿住脚步,道:“看不看他,都是一样,再看一次也无妨。”
得惫夫人道:“你且稍等一会,我立刻将他带来。”如飞向后掠去,她想等梅吟雪苦苦哀求之后,再将南宫平带来,哪知此刻竟变为她要苦苦哀求梅吟雪,这岂非可怜可笑!
南宫平听着她两人的对话之声,心中忽悲忽喜,忽而失望,忽而愤慨。
他暗中忖道:“连得意夫人这样的女子都知道我心有苦衷,而吟雪她竟然丝毫不了解我。”心头一阵热血上浦,忽又转念忖道:“她心计极深,莫非这只是她早已看破得意夫人的用意,是以欲擒故纵,先发制人……”
他心中正自猜疑不定,得意夫人便已如飞掠来,俯下身子,为南宫平整了整身上的麻衣,理了理头上的乱发,口中却厉声道:“出去之后,赶快苦苦哀求于她,势必要打动她的心,求她原谅你,知道么,否则……哼哼!你心里清楚得很,老娘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南宫平咬紧牙矢,一言不发,得意夫人一把抱起了他,转出石外。南宫平凝目望处,只见一条俏生生的人影,背向这边,站在密林浓阴中,刹那之间,心头如被巨石一撞,冲口道:“吟雪,我……”
梅吟雪身子仿佛微微颤抖了一下,却仍未回过头来!
得意夫人强笑道:“好妹子,你看,姐姐这不是将你的人儿带来了么?你看他为了想你,已憔悴成这副样子,连我看了都难受得很。”
梅吟雪过了许久,方自缓缓转过身来,面上仍是一片冷漠的神色。
得意夫人道:“你看,你看,你们小两口子,经过了那么多的变故,现在终于重又相见了,呀!这真的是可喜可贺之事,我太高兴了,太高兴了……”她口里连声说着太高兴了,面上却是愁眉苦脸,目光中更满含怨毒怀恨之怠,哪有半点高兴的样于。
南宫平见到梅吟雪竟对自己如此冷漠,心里的千言万语,方待说出,便已一起哽住在喉间,化做了一块千钩巨石,重重地压了下去,压在心头。
得意夫人目光一转,扯了扯南宫平的衣袖,道:“你说话呀!见了她,你难道不高兴么,有”话尽管说出来好了,难道还害臊么?“梅吟雪突地面色一变,厉声道:“他还有什么话好说,我不见他之面还罢了,一见他之面,不由我恨满心头,你快些将他带回去!”
得意夫人大声道:“你与他真已恩义断绝?”
梅吟雪愤然道:“你说得对极了。”
得意夫人突地阴森森冷笑一声,道:“既是如此,我便要以五阴手法,点残他的奇经八脉,让他受尽痛苦折磨之后,口喷黑血而死,我倒要看看你,到底心痛不心痛?”果然抬手向南宫平残穴点去,眼角却愉愉膘着梅吟雪,只望她出手相救。
梅吟雪冷笑道:“请便,只希望你就在此地动手,也让我看看他受罪时的样子,同时你便可以知道我心痛不心痛了。”
得意夫人怔了一怔,倏地顿住手掌,身子跳了起来,顿足大骂道:“好个无情无义的贱人,居然忍心谋杀亲夫,难怪江湖中人称你冷血,你的心果然比毒蛇还毒!”
梅吟雪仰天大笑道:“承蒙过奖,多谢多谢,我若不冷血,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笑声突地一顿,自怀中取出一双小小的金铃,随手抛了过来,“叮铛”一声,落在南宫平足边,南宫平心头一震,只听她沉声道:“这便是你我成亲之日你送我的信物,如今我还给你了,从今以后,我俩再无牵连,你莫要再来纠缠于我!”
南宫平心头有如被利刃当胸刺人,耳旁嗡然一响,喉头微微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