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时胤禛和胤祺奉皇帝旨意前往曲阜孔庙祭祀,等回来的时候在半道上听说胤礽的长女已经出生了。
“虽然已经晚了,但弟弟还是得说一声恭喜的。”胤禛和胤祺先后说着祝福的话,胤礽都尽数收下了。再从乾清宫复命出来,胤祺还感慨着胤礽如今儿女双全,果然是天佑大清,而只有胤禛感觉到胤礽并没有因为得了女儿高兴。
莫非二哥不喜欢女孩儿?胤禛摇摇头,不过猜测而已,哪能真这样想。
胤禛又去了承乾宫和永和宫给两位额娘请过安才回阿哥所,外出回来都能歇息一日,胤禛回去就收拾了一番再去书房看会儿书。
便是他们这样已经入朝听政的阿哥,到了休沐日也是要念书的,而平常若是没有差事也要去阿哥所继续念书。
两位额娘宫里走了一圈他知道了胤礽的长女生下来身子不好是受了格格李佳氏孕中多思的影响导致的,又是难产。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论是太子还是侧福晋都对她挺好的,吃的喝的都没亏待她,隔三差五的关心也没少,导致现在就有人说她不识好人心。
眼下就连太医都不能保证小格格能活多久,原本想热闹一番的心情都只能压下去。
胤禛心里过了一遍知道该如何处理对待后转而思考起借银的事来。
他和胤祺离京不久内务府就被处理了一批人,如今提拔上来的有之前被欺压了许久的,也有从景山官学选上来的。皇帝之后下令查抄了那些人的府邸,先前被贪的银子都被收了回去,皇贵妃又做主说下个月的月例在重新核算过后按人头算,能补多少补多少。
如此一来宫里上下又热闹了起来,纷纷称赞皇帝和皇贵妃整顿不良之风雷厉风行,对先前借银的提议埋怨的声音也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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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三弟为何不按照八旗子弟的旧例直接给予借银的权利而要如此大费周章?岂不是给那些族内的老顽固留下把柄。”裕亲王几番试探之后才敢往棋盘上放下一颗棋子。
玄烨对自己二哥的棋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捻了一颗棋子略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再放些水:“要开创盛世,遵循旧例不是长久之计,时间是不断往前走的,如果你不试着去突破它,终究会被它淘汰。”
裕亲王摇头:“说得好听,可能听得进去的又有多少呢?咱们倒也罢了,这主意还是后宫娘娘提出来的,要他们知道还不知道要跳脚成什么样子。”
“连女子都不如,还有什么理由留在朝堂上。八旗子弟享有的福利已经够多了,往后能走到朕眼前的,只能是有用的人,而不是因为身份。”
裕亲王一时忘了这会儿是轮到他下棋,左右看看,略微凑近些问了一句:“真的下定决心了?二哥可奉劝你一句,这可是块硬骨头。现在入朝听政的阿哥才四个,大阿哥在漠北历练还未到能掌兵权的时候,要闹得太难看了还是对你不利的。”
玄烨却只是看着他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却是说:“咱们兄弟之间不过说说体己话罢了,还怕别人听了去?还是说……有人想从二哥这儿知道些什么?”
裕亲王听了心一颤,立马跪了下来:“皇上明鉴,奴才绝无二心。”
“你要记得,如今你的一切也都是朕给的,咱们兄弟三人一同长大,彼此应当是了解的,二哥可不要因为旁人许诺了什么就忘了咱们从前是如何走过来的。”
“是奴才一时糊涂,往后定当安分守己。”
裕亲王战战兢兢地离了乾清宫,玄烨不由得想起当年他们还年幼,先帝重病之时他们耳边也时常听人说起谁会继承大统,但那时候谁有做帝王的潜质哪是一眼能看得出来的,彼时的大阿哥牛钮早逝,历来立储人选或长或贤,可二阿哥福全患有眼疾,说着说着,所有人都一致认为三阿哥玄烨最适合,排除身体上天生的缺陷,得了天花还能活下来,就是上天的安排。
然而这一年年的变化,玄烨已经做了三十多年的皇帝,早不如十几二十几岁时那般好糊弄,且一次次的改革逐渐损耗着属于他们这些爱新觉罗家长者的利益,因此在下一代完全成长起来之前有所动作。
只不过到底是年老了沉不住气,这动静未免也太大了些,玄烨想不知道都难。
望着桌子上摆着的这盘下了一半的棋,玄烨只觉得心里烦躁,伸手把方才裕亲王和自己下的最后几枚棋子放回了棋盒,又吩咐梁九功:“去把四阿哥叫来。”
梁九功应声出去,他不明白皇帝为什么突然要传四阿哥来,一想到裕亲王方才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为四阿哥点了根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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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皇帝带着太子去祭奠完两位皇后后就安排去了畅春园,宫里的嫔妃自然也要跟着去。
已经怀了四个月身孕的王庶妃和袁庶妃这回也被安排在列,两人随端嫔和布贵人住渊鉴斋。
瑞景轩附近新修缮好的苍然亭则住着荣妃和敏嫔,云涯馆则是定贵人和觉禅贵人住。
“咱们这么多人住的这样近,宜妃怕是要不高兴了。”芷溪这会儿正用千里眼看过瑞景轩附近来来往往忙碌的身影。
“观澜榭旁边就是皇贵妃娘娘的集凤轩,离皇上的清溪书屋还近呢,宜妃娘娘怎的会不高兴呢。”畅春园新拨过来的小宫女不太明白,其他几个有幸来伺候德妃娘娘尚未见过世面的宫女太监忙着自己手头的事也纷纷竖起耳朵听。
结果只得了一句:“等宜妃娘娘来发过牢骚你们就知道了。”
说话之余,秦楠从外头进来对着芷溪福了福身面上尽是喜色将一路上听到的消息说了,要说最重要的还是有关孩子的话题:“奴婢听说端静公主和大福晋都有了好消息,皇贵妃娘娘正考虑着要跟皇上提议在园子里摆一桌庆祝一下呢。”
“真的?!”芷溪惊喜道。
“自然是真的,端静公主有身孕的事是随大阿哥的折子一同递回来的。”有了这一重保障芷溪想布贵人也能松口气:“那是该庆祝的,哪怕不能大摆宴席,咱们自个儿乐呵乐呵也成,咱们这儿人多,不怕请不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