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越说:“先让他们歇歇吧。”他们太累了。
高翔无奈,看着面前这位比他年轻了十几岁的大校笑了笑:“我听说你跟D师的师长是一个军校毕业的,这么打,会不会恨了点儿?可有损你儒将的风范。”
“沈孟川么?应该不会。”顾淮越淡淡一笑,“这人还是有点儿骨气的。”
沈孟川跟他是同年兵,只是从军校毕业之后沈孟川就到a师师侦营当兵,而后从a师进了d师。如今已经是d师的第一把手,此人行为比较狂傲,在上一次对抗演习中,a师一个团配属d师作战,目的是为了d师的作战能力。结果沈孟川用一个团吃掉了a师配属作战的加强团,丝毫不为老部队留情面。
这一次的虽然也是常规的对抗演习,却是a师的雪耻之战。
顾淮越收回神,向师指走去。是该给家里打个电话了,免得老太太冲动之下电话直接打到导演部江上校那里。
李琬在那头喋喋不休,他手指一边敲击桌面一边耐心听着:“对了淮越,珈铭跟着严真住到她家里去了,你要想儿子了,就打小真的电话。”
顾淮越沉吟了下。一想老太太此举还真是聪明,一举两得。
他挂断电话,沉默了几秒,而后又让通信员接通了另一个号码。电话那头嘟嘟响了将近三十秒,奶奶的声音传了过来:“谁呀?”
“是我,奶奶。”后面两个字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吐出。
“小顾呀?”奶奶惊喜道,而后又有些遗憾地说,“哎呀,你打的可真不是时候,小真刚带了珈铭出去。”
“出去?”他眉头微微一皱,“去哪儿了?”
火车站。
严真看着人来人往的候车大厅,心里又沉了几分。虽说前几天已经订好了车票,但是眼看这又有这么些人,她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没底,尤其是身边还带着一个小祸害。
顾珈铭同学眨眨眼:“老师,我们怎么不坐飞机呀?”
小家伙要求还挺高。严真笑了笑:“坐火车更容易看风景。”
于是,小朋友就乖乖跟着严真一起坐上了C市开往W市的火车。一路上风景确实不错,小朋友刚上车的时候还很活跃,可是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聊,昏昏欲睡了。
驶入G省境内时,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小朋友也就完全睡着了。
G省境内铁路线绵延曲折,要到第二天早上才能到W市。严真看着窗外漆黑的一片,伴随着车厢内一阵阵绵长起伏的呼吸声,完全沉静了下来。
她对火车有种莫名的亲切,不为其他,只为童年的记忆。奶奶告诉她,火车的这一头是家,那一头是父亲。每年父亲回家,她就早早和奶奶等在车站,看着火车入站,心心念念的人归家。
对铺是一位带着一个一岁大婴儿的女人,她将孩子哄睡,看着严真说:“你也是带着孩子出远门?”
严真一愣,而后微笑:“嗯。”
女人笑了笑:“小家伙挺可爱的。”
“是呀。”借着车厢内微弱的光线,严真低下头细细打量顾珈铭小朋友天真无邪的睡颜。她曾透过小珈铭去回忆他的样子,清俊淡漠,可是一旦站在那里,便是如拔的军姿,不可撼动。
再有多久就要见到他了?等等吧,等到演习结束,她一定要带着珈铭去见他。
火车抵达W市的时候是早晨六点半,天蒙蒙亮,走出站时,一阵冷意顿时向两人袭来,顾珈铭缩缩了脖子,看向严真:“严老师,我们到达目的地了吗?”
严真左右张望:“还没呢。”来之前她问过冯湛,距离他们演习地点最近的是S镇,她决定带着珈铭先往那里去,等到演习一结束,冯湛会立刻通知她。
所以说,冯湛是唯一一个被她拉下水,知道他们去向的人。若是要让顾家二老知道,后果当然难以想象。不过,来都来了。
严真眼睛一亮,看见一辆客车上标着s镇的字样,连忙拖着小祸害向车上走去。
一路上小朋友兴致勃勃地看着窗外,典型的甘陕风光,簇拥而过的骆驼群,都能引起小朋友的惊呼,严真看着他失笑不已。
车行了三个小时,车子一阵颠簸摇晃,司机忽然停了下来,严真望望窗外,一望无垠的草原让她有瞬间的失神,真的只是失神,因为司机不走了。
“下车吧。”司机吸口烟,淡淡的说。
全车人包括她们两人在内共四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小朋友童言无忌,好奇地问:“这里就是s镇?”
司机苦笑着说,“车子抛锚了,往前走不了了。”
“车子坏了?”小朋友眨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