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去巡视对账就好,就像我们家里的月例银子一样,定时来发岂不省事”刘三舅激动的站起来道:“这个主意好”刘氏瞥了蕙畹一眼道:“难为你怎么想到这个上面去了;终日里琢磨这些有的没的,还是把你的琴练好是正经”蕙畹嘿嘿一笑道:“不过就随便瞎想的,琴也是要慢慢学的”刘氏不禁摇摇头,看着挺聪明的丫头,可是这学了这也一个月的琴了,博文都能弹的有摸有样了,可是这丫头一弹,连树上的鸟雀都要吓跑了,真令人哭笑不得,刘三舅忙道:“这样一来,我们就要重新起个名字才好”张云卿笑道:“莫若就叫刘张记,既然是小吃食,通俗易懂才好”刘三舅道:“这个号,听着简单”蕙畹又寻空写了些简单的现代快餐类小菜的食单,让小厮给刘三舅送了过去,刘三舅筛选了些能用的,列了食谱,还是以层层酥和麻酱面为主,又添了些葱油饼等面食,在平安城的四条最热闹的街上,刘张记食肆开张了,在平安城里,消息几乎可以都是很灵通的,加上刘三舅又是个会来事的,和几条街上的巡城小吏们,没几天就混的极熟,所以虽然开的是低消费的食肆,却很稳当,没有来打架滋事的。
小吏们常在平安城街头巷尾走动,那家有什么背景,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了,这个刘张记掌柜的来历也都是知道的,人家虽不过是个小商人,可架不住后面的腰杆子硬啊,府知事的舅爷,要说也没什么,可是这个府知事张老爷官是做的不大,可是人家人脉牛啊,儿子都是世子的伴读,和知府又是新定下的亲家,那就是个高台面上的贵人,所以早就和街面上混的都打了招呼,故刘张纪小吃虽红火的过分,到也没有敢来寻衅滋事的。
一个月下来,算算盈利,把刘三舅乐的开了花,遂越性的又开了几家,到了刘氏生第四胎的金秋时节,刘顺发虽算不上腰缠万贯,但也赚了个盆满砵满,刘家和张家如今已经彻底脱离了小康,攒下来些家底。
刘氏在产房里低声的呻吟,张云卿在院子外面焦急的来回走动,博文搏武和蕙畹做在院子里的藤萝架下面,看着来去的婆子们和屋里的越来越大的呻吟声,蕙畹不禁有些害怕起来,古代生孩子可不是个容易的,没有剖腹产的保障,危险系数高的离谱,想到自己将来不可避免的,也会经历这一切,不免有些瑟缩。
博文伸手握住蕙畹的手,感觉有些冰凉,遂开口道:“婉儿,回屋去等着吧,毕竟秋天了,外面有些凉的”蕙畹急忙摇摇头,看了博文一眼,有些迟疑的道:“哥哥,娘她不会有事吧”小叔伸手摸摸她的头道:“生你的时候才吓人呢,刚才产婆不是说了吗?没事的,别害怕”正说着,一阵洪亮的哭声传了出来,几人急忙向屋子里走去,外屋的门打开来,一个婆子满面喜色的出来行礼道:“恭喜老爷,是个小少爷呢。”
先发制人
很快,婆子把收拾好的小婴儿抱了出来,张云卿接过抱在怀里,端详了片刻,低头看蕙畹眨巴着大眼睛惦着脚尖探头,微微一笑,抱的低些,凑到蕙畹眼前道:“来;畹儿看看你弟弟”蕙畹这才看到襁褓中的小婴儿,皱皱巴巴的,头上有稀稀疏疏的几根黄色的头发,皮肤红红的,眼泡有些肿,说实话,五官像一个包子一样凑在一起,绝对说不上好看,博武开口道:“弟弟比当初的畹儿还丑啊”蕙畹瞥了他一眼,博文笑道:“不过,现在看看我们家畹儿,不是也很漂亮吗”张云卿和小叔都笑了起来,帮忙的婆子们收拾好了,张云卿才急忙走了里屋,刘氏的精神还好,显然没有生蕙畹时艰难,看到张云卿刘氏道:“可惜不是个女孩儿”张云卿伸手抚开她脸上的发丝轻声道:“夫人辛苦了,男孩也很好,说起来,有畹儿一个云卿也足矣了”刘氏点点头道:“张家一向人丁不旺,到了你和云昊这一代,不过就你们兄弟两个,现在咱们已经有了三个儿子,我也对得起张家的列祖列宗了,明年云昊成家立业,咱们张家终也是繁荣了起来,有时候我总是想,家族的昌盛其实子孙才是气数”张云卿扶着她躺好道:“你睡一会儿吧。不要操心这些了”如今张家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所以小弟也就有了专门的婆子照顾,一则刘氏不必太辛苦,二则照顾的也悉心一些,不过刘氏还是坚持自己亲自喂养,没请奶娘,蕙畹不禁暗暗点头,现代已经充分肯定了母乳喂养的科学性,大约自己和两个哥哥一直很健康,也得意于这一点儿,小弟出生的日子很吉利,是八月初八,凡知道的都说是个有来历的,蕙畹却不以为然,当初自己出生时,听两个哥哥说,也都是这样说的,可见这就是一般的套词,做不得真罢了。
过了初八没几天就是中秋节,古代的中秋其实比起过年来丝毫不差,老百姓们也会合家一起团圆,那贵族之家就更是讲究了,学里也应景放了三天假,因刘氏在坐月子,所以一应中秋节的事宜都是吴贵来安排的,他是个稳妥的人,到也很周到,不过到了十四日,张云卿突然收到了平安王府的请柬,邀请他十五去王府一起赏月,张云卿不禁有些左右为难,说实话,他真的没想到会收到王府的请柬。
平安王府的中秋宴很有些名气,只因平安王杨奇风雅好结交一些文人清客,故府里常有各种名目的宴席,这个中秋赏月宴很有些隆重,听张老太爷说过,邀请的人都是很有些名头来历的,可是自己不过一个小小的九品府知事,那里是这个高台面上的人啊,去了恐招人笑话,不去的话,又难以推脱,故左右为难坐立不安。
最后只得与刘氏说了这个难处,刘氏却笑道:“老爷这官当的倒越发迂腐起来了,你说这个请柬上写的是张先生,就说明王爷拿你当个读书人相待了,虽说是人家客气,但你不妨就暂时弃了官身,以一个读书人的身份去参加也就是了,那里有这么些顾虑”张云卿一想是啊!若是按官职,自己这个芝麻小官,连人家看门的都比自己体面些,可是若是以读书人的身份去,到是好主意,不过自己没去过平安王府,想那皇家的规矩毕竟是大的,若行差走错可不妙,刘氏瞥了他一眼,看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大略想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缘故,悄悄的道:“你带了咱家畹儿去不就行了”张云卿眼睛一亮心道:是啊!蕙畹虽年纪小,但聪明的紧,又和世子甚厚,王府更是熟的比自家也差不多,她一个小人跟去也方便,遂定了这个主意。
蕙畹本来还想着在家里好好的偷几天懒,可是却被老爹临时抓了壮丁,只能收拾整齐了,陪着张云卿去了平安王府赴宴,马车到了平安王府的时候天还没黑,在王府门前下了车,张云卿不禁抬头观望,气派的府邸,在一片夕阳映照下,显得越发庄严肃穆,门口的空地上停了不少的马车和软轿,一眼看去冠盖云集,府门前悬着四个大红的灯笼,显得肃穆中有些透出些许喜气,中门没开,侧门开着,张云卿不免有些紧张。
稍稍整理一下衣摆,刚要上去,却见对面行来两辆马车,蕙畹道:“爹爹你看,那是刘言鹏家的马车,大约刘伯伯来了”说着马车已经到了近前,前面的一辆下来的正是平安城的刘东林刘知府,因两家定了亲家,所以平日来往甚多,加上平日在一起共事,所以很是亲厚,张云卿急忙上前见礼,却被刘东林一把扶起道:“云卿何必如此多礼”蕙畹急忙上前施礼,刘东林笑道:“你怎么今天来了这里,言鹏他们不是说寻了个好去处去赏月的吗”蕙畹不禁撇撇嘴,心道,赏月那里用的着这么神神秘秘的,早就听说定了丰乐楼的雅室,自己原也想跟着去的,可是宗民、宗伟、博文、搏武一致反对,她问了原由,几人支支吾吾的说的不是很清楚,蕙畹脑筋一转,大约就明白了,这几个必不单单是去喝酒赏月的,常听那王府的二管家说,丰乐楼里原是有些别样的花花门道,除了吃食也有那姿色不俗的唱曲陪酒的女子,这几人必是动了歪念头。
不过想丰乐楼那里毕竟不是那下三滥的地方,应该也就是陪酒唱曲罢了,因宗民宗伟和自家的两个哥哥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当然不会带着自己去的,不过蕙畹却也嗤之以鼻,这个也值得这样遮遮掩掩的,若是让这些青春期懵懂的少年们,看到了钢管舞脱衣舞,还不即刻喷鼻血致死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不禁低头暗笑。
张云卿却道:“内子不便,所以带了他来”刘东林笑着点点头道:“今天映雪也来了”蕙畹高兴的道:“映雪姐姐来了”说着急忙窜到后面去,正好看到刘映雪搀着刘夫人下了车,蕙畹见了礼,就拉着刘映雪的手仔细打量,今天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的儒裙,袖口、领口、下摆处都绣着精致的缠枝花纹,左右的头发挽起固定在头顶处,攒了一支娇艳的粉色绢花,余下的青丝垂在身后,袅袅婷婷的站在那里,稳重中透出几分娇俏,真的很漂亮。
刘映雪摸摸博蕙的头,早瞥见了和父亲站在一起的张云卿,不禁有些进退两难,虽说是定了亲,但毕竟没过门,面对未来的大大伯子,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样行礼,刘大人却是个没那么多规矩的开口道:“映雪,这是张大人”刘映雪也没上前,恭敬的遥遥一褔,这时王府的李管家已经迎来出来,和刘东林张云卿寒暄两句,看见蕙畹笑道:“哟!我们三公子怎么来了,世子若见了,可就高兴了,你快进去便了”蕙畹眨眨眼笑道:“左右一会儿就见了,我这会子还是跟着我爹爹是正经”李管事素知这博蕙是个鬼灵精,大概是怕这张云卿第一次来,怕出了差错去,遂笑着点点头道:“刘大人张大人里面请”刘东林和张云卿两人向府里走去,后面自有体面的婆子们来接应内眷,蕙畹跟着爹爹和刘大人一起进了王府,今天的赏月宴摆着了后花园湖边的琳琅阁上,琳琅阁是两层的精致楼阁,和揽月阁相对,但是因临湖而建,倒是别有一番不一样的景致,而且比揽月阁大许多,两侧有两个临湖的水榭,可供各府女眷起座。
琳琅阁上如今已经坐满了,其实请的人比蕙畹想象中少,看起来好像文人清客居多,官员很少,所以说,平安王这个赏月宴到真的是货真价实的主题宴会,不是寻常的官场应酬,有刘大人的引荐,张云卿到没觉得不自在,况且许多都是以前皇上来时见过的,虽不十分相熟,也是有过几面之缘,故此也算自在。
这琳琅阁蕙畹平日里是来玩过的,临湖的一面,植了大片荷花,炎炎夏日里,几人陪着世子荡舟其中,清凉的很,蕙畹尤其喜欢吃这里的莲蓬,有种不同寻常的清甜,如今只余下还未收拾的残荷,平添了几分秋天的萧瑟,不过这琳琅阁的西面却是月桂苑,植了许多桂树,如今正是月桂飘香的时节,坐在琳琅阁里,不时有阵阵花香飘来,月夜赏桂,很惬意,平安王的确是个很讲究生活情趣的人。
不一时,天色暗了下来,园中各处的灯火齐齐点亮,尤其这琳琅阁的四周,竟是一圈明亮的琉璃灯,照的整个琳琅阁明亮非常,站在栏杆处一眼望去,仿佛能看到远处整个平安城的万家灯火,大概是没有污染吧,天空中冉冉的明月,看着分外皎洁,平安王杨奇扶着杨紫安的手缓步行来,众人急忙大礼参拜,大约李管家寻了人给杨紫安报了信过去,一上来,杨紫安就冲着蕙畹眨眨眼,蕙畹却看到了他们后面的洪先生,急忙又上前重新见礼,洪先生目光一闪道:“博蕙的功课可做完了”蕙畹脸色一滞道:“回先生,还有两篇大字”洪先生点点头,大约今天他老人家心情不错,也没说什么,蕙畹不禁松了口气,她还真怕他再问下去,最后发展到让自己背一遍那可糟了,遂偷偷擦了擦汗,蕙畹原本想,自己还是做到爹爹那比较靠后的一桌去,谁想却被杨紫安牵了手坐在了他身边,看看旁边的洪先生和对面的平安王,蕙畹真是说不出来的不自在,要说这平安王实在是个不拘小节的,和众人坐在一起喝酒说话,倒是亲切家常的很。
一时上了精致的菜品,菜品过后是月饼瓜果等,蕙畹对月饼是深恶痛绝的,不过杨紫安却非要让她吃,说是要讨个吉利的兆头,蕙畹看了一眼桌上的月饼,切了一小块放在嘴里,虽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但也不是多美味,所以扭过头去,坚决不吃第二口,到令杨紫安不禁失笑,酒宴吃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
不知何时,有隐隐的细乐传来,伴着月色和悠悠的花香,真是情景交融,平安王杨奇站起来,走到栏杆边道:“今年的月色仿佛和往年不同,瞧着明朗清疏别有韵致”众人纷纷附和,蕙畹不禁暗暗翻白眼,心道月亮那里有什么不同,不过是随着人的心境变化罢了,杨紫安低声道:“你今天没和他们去丰乐楼”蕙畹瞥了他一眼道:“我娘亲刚生了弟弟,王爷又下了帖子请我爹爹赴宴,我不跟来,爹爹一个人不大妥当”杨紫安点点头道:“你弟弟可好”蕙畹笑了道:“左右除了吃就是睡罢了,不过很可爱”杨紫安不禁有些落寞,蕙畹突然想起他原没有兄弟姐妹,甚是孤凄,遂寻了个由头岔开话题,指了指侧面的月桂低声道:“明儿我们去哪里敲打些桂花下来,去做那冰糖桂花糕吃怎样”杨紫安哧一声笑了,后面伺候的丫头也扑哧笑了,这动静惊动了平安王,看了他们一眼,和悦的道:“笑什么呢,这么乐”春花戏谑的看了一眼蕙畹,微微一福道:“回王爷,博蕙少爷正打着吃那桂花糕的主意呢,奴婢想,过了明天,若再想赏那桂花恐难了”话说的甚是清越俏皮,到令琳琅阁的宾客们哄堂大笑起来,纷纷看着蕙畹,杨奇也有些哭笑不得,看着她道:“常听他洪先生说,你书读的不错,比紫安他们都强些,怎么这样的月夜桂花,你竟然就想到了桂花糕吗”蕙畹回头瞪了春花一眼,有些磕巴的道:“不……不是……不……不过说着玩的罢了”杨奇也没为难她,靠在西侧的围栏上去赏那月色下的桂花,蕙畹不禁暗暗松了口气,洪先生瞥了她一眼道:“不是人间种,移从月中来。 广寒香一点,吹得满山开。杨万里的这首咏桂端的非常贴切啊,博蕙你说师傅说的可是”蕙畹一愣,马上想到这洪先生大概又要考教她,经过这么长时间,蕙畹大致把洪先生的脾气也摸熟了,自总结了一套对付他的法子,那就是先发制人,先让他满意了,就不会再出难题为难自己了,想到此,急忙转转眼珠道:“师傅说的甚是,不过弟子更喜欢易安居士的,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栏开处冠中秋。 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杨奇回头笑道:“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倒是更别致些”洪先生摸了摸自己胡子笑了,杨紫安看着博蕙和洪先生斗法,这几乎是他们学里每日必上的大戏。看着她机敏的反应和精灵的眼睛,每每令自己不由自主的去喜欢他。
考取童试
虽然蕙畹应对机敏,但显然今天洪先生不想轻易放了她去,于是微微一笑,对众人道:“大家不要看我这个弟子年纪不大,却是有些歪才情的,老夫住的竹园门前的对句,就出自他之手”蕙畹一听,心道要糟,大概今天文人清客居多,这老头起了卖弄的心思,可是自己那三两三的墨水,说实话,大部分还是靠着剽窃来的,实实的没啥真才实学,若是这老头让自己即兴赋诗一首,自己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