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怎么不吃啊?”我恼火道,“我看你一大早跟过来,就是为了看我笑话是吧?”
“我又不是女主持,导演也没说让CEO吃不是?”
“你们死心吧,我是不会吃的。”
“那我们现在上哪儿去找女主持啊?顾小曼你能有点职业素养吗?”
“这根本就不在我的职责范围之内好吧?”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凑过身来说:“这个月给你双倍奖金总行了吧?”
双倍吗?这样一来,贷款很快就能还清了吧?我无比纠结地在那儿想了一会儿,终于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于是,那天上午,我强忍着一*反胃的感觉,把考山路所有的诡异食物一样不落地尝试了一遍,而杨康跟那个Ben则从头到尾地拿着手机跟在我屁股后面录影。我看着他们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心说:苍天,你若有眼,就降下两个响雷劈死这俩混蛋吧。
然后,正当我以为已经突破了自己的生理底线时,杨康突然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
“吃了一上午的炸昆虫,胃里有点不舒服吧,吃点意大利面吧。”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用叉子卷了一圈意面塞到了我嘴里。
“这个意面口感好微妙啊。”我嚼了两口说,“什么原料?”
“咽下去了?”他笑眯眯地问道。
“啊。”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蚯蚓意面啊。”
我僵了两秒,抄起面前的盘子就朝他扔了过去:“杨康我杀了你!”
那家露天餐厅叫Sirocoo,位于一座63层酒店的顶层。夜幕降临时,暖黄的烛光一点点地在白瓷餐台上亮起,悠扬的爵士乐也自那座清凉的露台蹁跹而来。我端起酒杯俯瞰这座城市的灯火,一时间恍然觉得仿似一片璀璨的星空坠落在了脚下这片广阔的大地上,而那波光闪闪的湄南河则像是一条发光的玉带一般缱绻地盘绕在这座城市深沉的夜色里。三杯马蒂尼之后,白天时我心里的那些怨愤不平便渐渐消解在了一阵微醺的醉意里。
“小曼,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我正怡然地看着夜景,杨康就端着酒杯走了上来。
“辛不辛苦的也无所谓了,你别忘了奖金的事就好。”我碰了一下他的杯子说。
他笑了一下,仰起头来将杯底的威士忌饮尽。不一会儿,Ben也过来了,大概是喝了酒的缘故,他的情绪似乎还不错。
“顾小曼,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他一边说着就向我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那以后还请Ben先生多多关照了。”我也举了举酒杯说。
“你还是别叫我Ben了,叫我中文名字就好。”他倚在吧台上看着我说。
“中文名?”我笑笑说,“你跟杨康是好基友,那你该不会叫郭靖吧?”
“什么郭靖啊,我叫黄烨。”
“黄页?”我差点把酒喷了出来,“我猜你一定知道很多电话号码。”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人火大。”他摇了摇头,抬手示意酒保将我的酒杯倒满。
又喝了两杯之后,我的意识便开始迷蒙了,胃里也隐隐的有些不舒服。黄烨提议说不如我们去别的酒吧再喝一轮吧,杨康和摄像大哥欣然同意。我刚要推辞,还未出口的话就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恶心感压了下去。
“怎么了小曼?”杨康见我脸色不对,赶紧上前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去下洗手间。”我丢下酒杯就朝楼下跑去。
我捂着肚子艰难地跑进洗手间,刚刚推开隔间的门,就不可抑制地趴在马桶上剧烈地呕吐了起来,小腹里也开始排山倒海般地汹涌。就这样不知道折腾了多久之后,我才终于从马桶边上站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般的眩晕感向我袭来。
我踉跄着走出洗手间,杨康和黄烨他们已经站在门口等我了,一见我出来脸上就立刻露出了一副惊恐的神情:“你…这是怎么了?”
“今天的晚餐里是不是有蘑菇啊?”我虚弱地倚在墙上问道。
“啊,好像是有个奶油蘑菇汤。”
我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对菌类过敏,快送我去医院”就咚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我没有想到曼谷的道路竟然也跟北京一样拥堵,听的士司机说,好像是因为前方修路的缘故。
他话音刚落,出租车的车轮便没有预兆地颠簸了一下,一阵强烈的恶心感顿时从我的胃里升腾了起来,我的额头又渗出了一层豆大的汗珠,五脏六腑仿佛在腹中缠绕在了一起。我在杨康的膝上蜷缩了一下,死死地抓住了他的手臂。他拧着眉头帮我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再次用英文跟司机询问起了路况和医院的距离。司机只好再一次把两分钟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又连声说了几句对不起。杨康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