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誉坐在自己的宾利轿车里,远远地看着她跟众人说笑玩闹,分享美食的样子。如今的她,与多年前那个在舞蹈教室和录音棚外,穿白色连衣裙,戴古风头饰的冷清少女不大一样了。
若说从前的她,像一株遗世独立的水仙,那么多年以后的她,就是一朵明媚盛开的红莲。
每个人都喜欢她,安誉想,可她为什么偏偏躲着自己呢?
小安总不甘心。
当晚,暴雨倾盆。
南城的冬天通常都是细密的冷雨,很少会下得这般大,宾利轿车的尾灯在雨夜下的青石板路上,映出一片朦胧的浅影。
酒吧街的雨夜街道上,空无一人。安誉将车停在已经打烊的钟小楼店门口,上前敲门。
“钟晓音!”他凶巴巴地喊她的名字。
雨滴敲打在院落的红漆木门上,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来,似是在那红漆木门后站了良久,没有给他开门。
他撑着一柄老式黑伞,是他司机平时留在车里的。此刻站在院门外,他冷清的声音一如这冬夜里的冰雨,寒彻骨髓。
“钟晓音,是不是从一开始,我就是个工具人?”
“是不是我封杀了梁子岩,给了谷宇角色,就再也没有价值了?”
没有暴怒,没有悲伤,他只是撑着伞,孑然一身站在她的院门外,一如往日里那般,冷冷清清。
他穿着黑色的长风衣,站在雨夜里的身影,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雕像。
明明前些天还会故意逗她,还会跟朋友开玩笑的人,如今又变成了冷冽淡漠的样子。
钟晓音垂着头,没有说话。
她想,他既然明白了,为什么还要来找她,他们就好好地当个甲方和乙方,有什么不好?
哪怕是他不要她当乙方了也行。
她的游戏已经通关了,而至于他,他的堂姐抢走了她的男朋友,这个游戏到此为止刚刚好,再进行下去,就不好玩了。
她抽身走人,好聚好散。
他们这些豪门富二代的公子哥儿,都这么不禁勾搭的么?
从那红漆木门的缝隙里,她看到他依旧孑然独立的身影。雨水顺着伞骨滴落,浸湿了他一侧的衣袖和肩膀。
他没有再质问她,却也没有走。
她还真就没开门让他进去,她忽然就想起,这晚的雨,下得比依萍向她爸要钱的那天还大,下得比祺贵人被打死那天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