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援手威慑作用已然起到,贺苏苏看着院中众下人:“尔等都记住了,再不济,我也是熙王妃,这宅子的女主人,皇上御旨钦点,今后谁再敢散播那些不清不楚的谣言,便是在质疑皇上旨意,一个个的都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够不够掉!”
北冥熙的态度很明确,指望不上了,贺苏苏接下来这一个月要想过好清闲日子,只好把圣旨拉出来挡枪。警告完下人,贺苏苏面不改色走出院子,到没人的地方才腿一软扶住柱子。天晓得她心里多没底,但凡那些下人不听她的,场面一定会精彩万分。王府阁楼上,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北冥熙笑意浅淡。“镇国将军的嫡女,与传言中相较,确有些出入。”
一旁的暗卫低声:“是否要知会府中一声,对王妃敬重些?”
“不不不,那岂不是把小猫崽子关进笼子里拔了牙么,少了趣味了。就让她这么闹着吧,我倒想看看,她会怎么做。”
贺苏苏浑然不知有人把她当成猫崽子消遣,给团子出了气,本以为今天的伙食能改善,没想到到饭点的时候干脆没人来送饭了。该不会被她吓到不敢来了吧?贺苏苏有些无奈,不能让团子饿着,便想到厨房去自己找些吃的。经过前院的时候,听到一阵争执声,数十个人围在一起,不知在吵什么,贺苏苏没顾得上看热闹,正好趁着没人溜进厨房,顺了好几个馍,甚至找到了一盘扣肉。忽然听到了一阵啜泣,若隐若现,要是大晚上,她几乎以为自己撞鬼了。顺着声音找去,在角落里看到了蜷成一团哭泣的粉衣少女,看衣裳样式应是府中下人。贺苏苏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没想到少女突然抬起头,泪眼婆娑的看着她,惊讶的啊了一声。偷拿吃的被当场抓包,贺苏苏尴尬一笑,随即淡定的用油纸包好食物收起来,温声:“小姑娘,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啊,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么?”
少女抹了把眼泪,哽咽:“王妃娘娘,奴婢的父亲生了病,里长说是瘟疫,不让请大夫,还要把我爹拉到城外去烧了。可,可是我爹还没咽气呢!”
贺苏苏想到前院的喧闹,估计就是因为这事了。“你父亲得了什么病?不如把症状告诉我,没准我有法子呢。”
“我,我爹他一开始只是食欲不振,后来开始犯恶心,发起烧来,身上捂出了痱子,里长便说这是瘟疫,会传染的,只能烧了。”
听上去确实有点像传染病,可身上捂出痱子?厨房里闷热的紧,古人宽袍大袖,待了一小会儿贺苏苏身上便起了汗,忽然想起什么,问道:“你父亲在府中是做什么的?”
“我爹是花匠,身子骨一直很好,奴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贺苏苏心里有了计较,拉上婢女离开厨房。“在这哭解决不了问题,趁他们还没走,去拦下他们。”
要真是传染病,那么多人围在一起,岂不是更危险?大周地处南方,向来湿热,如今正是三伏天,花匠整日顶着烈日,很容易得热射病。所谓热射病,也就是一种严重的中暑,处理不当的话,很容易出人命。到了前院,几个赤膊的汉子已经将昏厥过去的花匠捆住,婢女叫了声爹,便失控的冲上去撞开众人,伏在花匠身上大哭。里长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小柔!你这是干什么?不是都跟你说清楚了,你爹这病留不得,待会儿若是闹到王爷面前,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贺苏苏淡淡:“王爷日理万机,这些小事自然不必闹到他面前。”
“你又是何人?”
有下人认出她,在里长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里长目光微动,轻蔑嗤笑:“王妃娘娘跑到前院来,不合礼数罢。”
“既然知道我是谁,为何不行礼!”
贺苏苏目光沉下,颇具威严。里长却也不是吃素了,王府换了几任女主人,还没有哪个活得过一个月,贺苏苏还是个声名狼藉的破烂货,更不需要敬重。“老奴在这府中,只听王爷命令行事。倒是王妃,不安分守己,跑来管这闲事作甚?”
贺苏苏心底微叹,原主和北冥熙做的孽啊。虚张声势用过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未必唬得住人。既然这群人怕被传染,何不吓吓他们?“本宫非是多管闲事,而是怕诸位平白赔上性命,而不自知。”
众人相视,贺苏苏取出一条丝巾系在脸上,沉声:“你们既然知道小柔爹得的是传染病,居然还敢直接碰他。各位真是胆大包天啊。”
闻言,刚刚碰过花匠的人拂然变色,纷纷退后数步,连里长的脸色也精彩万分。贺苏苏走到小柔身边,故意斥责:“虽然让你用预防的药草擦过手,但也不能存侥幸心理,这种传染病可是很严重的,你也不想没救下你爹,还把自己赔上了吧?”
小柔眨了眨眼,心领神会,让到一边,惊恐柔弱的啜泣:“娘娘,求您救救我爹,我愿意做牛做马报答您。”
那些怕被殃及的下人也跪了下来:“王妃娘娘,还请您赐药!”
姜还是老的辣,里长迟疑:“你真有办法?”
贺苏苏一副爱信不信的样子,让小柔帮忙把人抬到阴凉处,掀开花匠的眼睑和舌苔查看,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心里也有底了。好在并不是很严重,发现的也算及时,若是任由这群愚昧的下人胡闹,光是在外头晒这么久太阳,没事也成大事了。“要是现在能回实验室拿冰块和藿香正气水就好了……”心念刚动,她便察觉到袖袋一沉,诧异的伸手探去,摸到了一手冰凉。空间里的东西居然可以随着她的想法出现!这个认知令贺苏苏惊喜不已,唤人打了一桶井水过来,把冰块放在里头融化,打湿毛巾擦拭花匠身体,达到降温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