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起得快,跌得也快,表彰他的圣旨颁下不久,宫中设宴,就出了那件事儿。”
“是了,是了,邸报上说他通敌叛国,罪大恶极,被先帝处以极刑。不是真的吧?”
刘老夫人揪着衣服,虽时过境迁,还是不由紧张。
“哪里是什么通敌叛国,他在宫中赴宴,却喝得酩酊大醉,先帝体恤,就开恩允他留宿宫中,第二天他衣衫不整地从林美人寝宫跑出,林美人哭哭啼啼寻死觅活,说知远凌辱了她,这事儿还有证人,就是当今陛下的正妻,当时的七皇子妃,本来七皇子妃和林美人相约翌日一起切磋舞艺,七皇子妃到的时候正见到知远衣冠不整地跑出来,林美人则一丝不挂地在内室哭泣。”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知远在咱家一待三年,循规蹈矩,不像见色起意之人,何况是在皇宫里。”
殷夫人实在难以将自己认识的知远和夫君所说的徐定坤划归一人。
“我也不解啊,想要解救他,却无从下手,夫人知道吗,其实,自从重逢后,知远就像不认识我似的,我几次上前搭讪,他都恍若陌生人一般。”
“从事出,到知远被处死,不过一天时间,而且……”殷老边思忖边说:“我事后打听,相熟的内官说,知远一直恍恍惚惚,被处死前也没有一丝抵抗,总之,处处透着古怪。”
“如此军事奇才,就这样草率处死,先帝莫非当时已经病糊涂了!”
刘老夫人义愤填膺。
“先帝哪里是糊涂了,分明是很有考量呢,为什么‘帝国三杰’其他两人都赏赐丰厚,恩遇甚浓,唯知远落得如此下场,其中必有深意啊。”
“屁的深意。”刘老夫人急起来也很彪悍,她愤慨道:“自断臂膀,还有深意?我看是傻意!难怪这么多年,西边从来都是磕磕碰碰,没有太平过,这么好的将才弄得声名狼藉,谁还敢去保家卫国呢!”
殷老太爷无语,老太婆怎说话间就急了?
卸下簪环,绿蕉麻利地替瑰月通发,红樱尤在喋喋不休地讲述她探听到的消息。
“十匹鲛纱啊!沈姑娘家巨富,上次那个鲛纱做的遮阳伞就让我眼馋不已,听说价值万金,我想那只有羡慕的份儿了!不想裕王殿下这次一下子就送十匹,以亲家老太爷老夫人疼小姐的劲头,这次一定是要遮阳伞、遮阳帽、冬夏衣裙给置办齐了才罢。”
绿蕉嗔怪红樱轻浮,瑰月却笑道:“可不是,我要沾外祖父,外祖母的光了,可你想啊,就是只分女眷,外祖母膝下有四女,有儿媳妇五房,一番雨露均沾,也分不了很多吧,哪里像你说的,能做这么多物件给我。”
红樱一寻思,也是,不由如霜打的茄子,蔫了。
“小小姐!”有婆子的声音自帘外传来:“裕王殿下遣身边的墨织姑娘给各房少爷,还有小小姐您送礼物来了。”
“墨汁?哦,好吧,有请墨汁姑娘。”
“是‘流沙千萦复万转,织入采机歌为断’的织,不是墨汁的汁。”
清脆的声音随人进来,仪态万千地向瑰月行礼,抬头——
这裕王的婢女怎如此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