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倏忽,今昔两异。在驿站凑合一晚后,一行人继续赶路。可就在离开之际,突现变故。一声凄惨苦叫从驿站的其他房间传出,紧接着一个人撞毁门窗踉跄着跌落到一楼大堂。在座的人皆亲眼所见他浑身皮开肉绽,腐烂消弭。身上没有一处好皮肉,白骨露出,全部都烂透了。。。。。。周围的百姓被吓得浑身瘫软,甚至忍不住的呕吐起来。萨赫泊羽第一个走到尸体边,用匕首挖掉一块烂肉放入器皿。“此地不宜久留。”
一行人快速上了路,小桃被吓得不轻却还是强装着淡定。“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这下怕是要做噩梦了。”
“不,姑娘不必担心,我可以的。”
小桃能被选中跟着伺候,心中别提多开心了。能跟在郡主身边的都是良将帅才,唯有自己。。。。。。打杂丫头,不过她很乐意陪着郡主,做一辈子的丫头也没什么不好!“阿羽,你刚刚神色不对,能让你慌张一定不简单。”
萨赫泊羽搓了搓手,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这一顾虑,要追溯到南疆几十年前的恩恩怨怨,且眼下还尚无定论。“我只是看到那人死的形式,有些。。。。。。诡异。”
“可是有什么隐情?”
“南疆擅蛊使毒,却也有些术数被视为禁术。禁术早已失传,我也只听父亲提过。那些蛊威力无比,传播范围广,寄生在人身上,待成熟之时便会破体而出。我下意识觉得跟今日所见,有些相似。”
蒹葭拉住他的手,她的手小小的,软软的,就算两只一同握上来也不能将大手覆盖。“所以阿羽担心若真是有心之人利用蛊虫作乱,还会有更多百姓遭殃。”
“难道你就从不怀疑南疆吗?若此番乱象真是我们散播出来的,我在这里只是陪你虚与委蛇,阻止你查出真相,你当如何?”
“没有这种可能!我虽从未踏足南疆,但我信你。更何况南疆手握窥探天机秘法也没在国战之中用过一次,如此气节,我只有佩服。”
萨赫泊羽便被蒹葭的三言两语抚平,心中暖流涌上,他搂紧怀中的娇人。只心想着,得妻如此,此生不换。“汝汝,你为何会对我如此信任?只因为小时候的情意吗?”
蒹葭回想前世种种,南疆与世无争,规避丛林深处,本可乐得自在。可只因她,萨赫泊羽领兵北上,破了祖制在战场上用了毒。他一路破城池,只为将自己带回南疆,可最后随他回去的只有尸骨。。。。。。毕竟,怎会有人不信托付性命之人呢?“或许,你我前世便相遇了也未可知啊!阿羽,我信你,也信南疆,按照我们中原的话讲,这个叫爱屋及乌。”
“好,爱屋及乌。我速速传信回南疆,希望能有答案。”
马车进入到石头村地界,蒹葭一行人换了装扮。石头村的村民望着这一行陌生人,矗立在自家房屋两旁,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他们往里走。而这街道两边,也有不少症状相似的百姓躺在地上发出“呼呼”声,只是症状相比驿站那人,还算乐观。村中里正见来了外人,匆匆赶来。“我乃京中派下四处视察的官员,这是所有印信以及吏部文书。”
萨赫泊羽双手背后,居高临下看着他。里正接过印信粗略看了一眼印章便恭恭敬敬的双手奉回。“原来是京中来的官员,不知道来我们这穷乡僻壤是有何要事?”
“圣上居安思危,允我四处走访,写成实录送回京中。”
“圣上爱民,我等深感皇恩浩荡,官人里面请。”
萨赫泊羽拉过蒹葭的手,这一举动也被里正看到眼里。他谄媚的低头哈腰道:“这位是夫人吧?我们村子简陋,我这就叫人去将最大的屋舍收拾出来。”
蒹葭敛眉低目,轻轻点头。隐藏掉戾气和武力,将步子放的慢而倦怠。“本官初入村子时就觉得不对劲,为何会有这么多倒地呻吟的村民?”
“官人不必担心,他们吃坏了东西,会好的。”
说着,推开面前的房门。房屋还算整洁干净,这里正圆滑,丝毫没有透露任何有用的信息出来,只寒暄两句便退了下去。“小雨,刚刚一路走来,那些百姓可都是村里的村民?”
小雨摘下斗笠,点点头。“是,看着他们痛苦异常,真是报应不爽。”
随后般般耳朵微动,做了个“嘘”声的手势。隔墙有耳!看来这个里正确实不简单,他居然也会敛气藏踪,如此人物屈才在石头村,这里面一定有鬼。来石头村不过片刻,便再次听到了惨叫轰鸣。接连几个村民身消肉烂,宛如炸开的烟火,恶臭腐败。“里正!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些人只是吃错东西吗?”
正当里正即将开口编造理由时,远处村民纷纷跪爬过来,试图伸手扯拽萨赫泊羽的衣袍,被他的侍卫拦在面前。“大人––求大人救救我们,我们不想死。一定是巫和雅的诅咒,石头村将万劫不复,我们会受到来自鬼域的惩罚。”
“你这刁民胡说什么,人家是盛京来的大官,岂能放肆。更何况神鬼之说,无稽之谈!”
里正率先对那些村民发难,有威胁他们闭嘴的意图。“无妨,说下去。你们口中的巫和雅又是怎么回事?”
百姓们看了看里正,不受其眼神警告,在生死面前,还是选择了说出实情。“大人,巫和雅是我们村的巫师,她法力无边,能通地府。可是后来,我们村中接连丢失女童,却在巫和雅的住所搜出了罪证。于是。。。。。。”“于是你们便将人杀死!”
“不是的官人,不是我们做的。是。。。。。。”那村妇抬眼看了看里正,立马低下头说道:“是巫和雅受了天谴,被雷劈死了。可她的鬼魂还游荡在村子里,后来我们村的人便相继感染了怪病。”
小雨听到这些人诬陷自己娘亲,他忍不住冲上去,被蒹葭一把按住。“孩子太小,许是受惊了。”
“是啊大人,那巫和雅杀害众多女童,死不足惜。眼下神鬼之说不能信啊,您还是带着夫人和令郎好生休息,别污了您的眼。”
村民们眼见萨赫泊羽不开口,以为其心生动摇,有退缩之意。于是纷纷下跪磕头,祈求救命。萨赫泊羽一抬手,全场寂静。他命里正准备一处房屋停尸,好巧不巧就是巫和雅的那间。他心中笃定,此症状绝对与蛊脱不了关系,故而验尸势在必行。他验尸,蒹葭便去走访民众。“近日来,你们可曾吃过什么?喝过什么?又或者接触过什么?这种症状是何时开始的?”
“没有什么不同,我们平日能吃饱就不错了。若没有糟米便去湖水里打捞些鱼虾,再不济就多灌些汤汤水水扛着。”
蒹葭为这些村民把过脉后,命般般去县上抓药。虽说此药方治标不治本,可也有压制作用,能让他们好受一些。等忙完这些,她只见萨赫泊羽正全神贯注的验尸。“我问过了,能够交叉之处便是湖水了。看来这次,跟海河中的毒又脱不了关系。可到底是什么人呢?在水源中动手,妄图以此击溃北辰,不费一兵一卒。。。。。。”萨赫泊羽猛然抬头,两人心中都有了大胆猜测。如今天下局势三足鼎立,分别是北辰国,盛祁国,红楠国。北辰坐镇北面,也是三国之最,故而其他两国都不敢轻举妄动。盛祁国位于东北方,那里物资虽不算充盈,可牛羊繁多。这么多年,也一直与北辰保持着友好往来。红楠国位于西南,与南疆临近。他们一国处事狡猾神秘,野心勃勃。一直对南疆虎视眈眈,多次攻打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