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怎么办?懊恼的抓抓头发,锤锤脑袋,最终哀叹一声,自我安慰起来:起码,自己活了两世,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人家八阿哥粉嫩嫩的初吻就这么给自己了,貌似还是自己赚了吧!(至于八阿哥这是不是初吻?敢说不是咬死你!)再说,初吻,是个什么东西?她自嘲的撇撇嘴,居然计较这些没用的,自己真是个傻妞!
至于八阿哥独断专行的私定终生,某个没心没肺的女人根本没当回事,别说别个现如今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不点,就算他是个玉树临风,温柔潇洒的成熟男人,那也注定是别人的男人,难道要她去跟嚣张跋扈的“大清第一妒妇”抢男人,额滴神啦,饶了她吧,真是想想都恶寒!更何况,对于如今的某女来说,哪有那么些个闲工夫去想那些情啊爱啊的,那种虚无的玩意儿,还是少沾惹为妙!
至于脖子上的东西,什么时候得机会进宫,再想办法还给他吧。小小孤独的八阿哥,哪会想到他日后,会成长成为文武全才,风光无限的“八贤王”呢!到那时候,还记不记得今日的承诺,拿不拿他当回事,真是只有天知道。
素雪无奈的笑了笑,多纯洁的感情啊,真是可惜了。。。。。。
回到延禧宫,正赶上用膳,宜妃只是随意的问了她几句,就传膳了,不过那眼底的温情,素雪还是读得出的,心里不由的暖呼呼的,说起来,除了陌柳和青姨(陌柳房里的大丫头),这世上也就宜妃是真心对她好了。
宫里的饮食规矩是非常讲究的,不过在延禧宫宜妃这里却轻松了许多,席上静雅可着劲的指挥丫头给宜妃布菜,笑颜如花,伶俐可爱,宜妃自是对她疼爱有加,笑语连连。素雪只是规规矩矩的吃着宫女布到碗里的菜,也不插嘴,也不东张西望,宜妃没有跟她搭话,静雅更是当他不存在,素雪很自然的扮演着隐形人,怡然自得。
只是在临走拜别的时候,宜妃眼里的怜惜不舍,担心忧虑几乎要漫了出来,素雪知道,她忧心的是陌柳,遂给了她个淡定的笑容,安慰的点了点头。
待到出宫坐进马车里,素雪才从脖子上摘下玉佩,放进荷包贴身藏在怀里,想着收好了下次有机会进宫还给他。想象着那个时而温柔时而霸道还有点小变态的孩子,或忧伤无奈或气急败坏的样子,素雪很恶质的笑了。
痞痞的擦了下鼻子,素雪慵懒的伸伸胳膊,摇摇脖子,随意的靠在车壁上,“那么个小P孩子,搞定他还不是小事一桩!”素雪一心想着下次见着胤禩怎么忽悠着他高高兴兴的把玉佩收回去,却不曾想,再见面,已是十多年后了。这就是人常说的世事无常吧!
我意逍遥………
回到府中,素雪依旧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庶出大小姐,她不去打扰别人,也没人待见她。连每日的晨昏定省,主父主母大人也均以事务繁忙,身体不适为由,免了。
素雪自然乐得自在,每日里除了读书练字,就是守着陌柳。监督她吃饭喝药,督促她下床运动,逮着空就说两个笑话逗她开心,不时的撒娇耍赖,连晚上睡觉都一有机会就赖在她床上不肯回房。陌柳自然欢喜素雪时时在她旁边相伴,事事依她顺她,疼之入骨。
如此将养数月,终于不再终日的咳嗽,食欲和面色都好了很多,可以在户外长时间运动点了。只是早先被打入奴籍时担惊受怕,缺衣少食,又过量劳做,弄垮了身子,虽然后来修养了几年好了很多,可毕竟底子坏了。再加上生她时难产,失了精气,就越发的不好了,一个小小的感冒,都可能要了她的命。
一想到这里,素雪心里就郁闷难受的紧,这万恶的世道,一人犯罪,满门受累也就罢了,要个十几岁的丫头做苦工也就罢了,但是,十四岁的孩子,就得生孩子!还是难产!想想心里就发慌,也怨不得她口里叫着陌柳额娘,却总把她当成孩子照顾了。
在陪着陌柳撑着病累的身子去白塔寺上过香后,和硕额驸府进入了冷冻期,因为,安亲王岳乐,清太祖努尔哈赤第七子阿巴泰的儿子;顺治,康熙两朝功勋卓著的亲王;最重要的是,和硕端宁格格的父亲,和硕额驸明尚的岳父,爱新觉罗岳乐,死了。
于是,朝堂上下,空气都十分低迷。据说,康熙皇帝非常伤心,下令七天之内,不许民间婚娶等婚庆轰动,二七之内,不许官员婚嫁作乐。据说,和硕端宁格格惊闻噩耗,昏阙过去;据说,驸马爷亲去苏尼特军中迎回亲王遗体,至今未回府中;据说,多罗格格静雅一直哭闹不休,要去安亲王府见玛法。
当然,这些都是据说,实情如何,素雪是不知道的,也不想知道,这些人这些事,离她都太远了。但是,对于安亲王岳乐的去世,她还是十分惋惜的。毕竟,那是个十分出色的男人啊!在皇族当中,能出这么个上马能打仗,提笔能作诗的全能型人才,还不拘泥于陈腐,敢于开拓革新,目光远大,是多么难得的事情啊!看来,早期的爱新觉罗家族,还是人才辈出的!
外面的世界如何,素雪没有多加理会,眼看着陌柳的身体一天好似一天,素雪心情高兴的最好表现,就是说笑话的时候,别人都还没笑呢,自己就笑的哼哼吃吃的,乐的陌柳一个劲的指着她叫“疯丫头”,素雪也不跟她计较,疯就疯呗,“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疯的最高境界!
转眼间已是九月了,天气虽然依然炎热,但是到晚上的时候,气温还是很低的,潮气也大,素雪担心陌柳晚上打被子,都赖在她房里的小榻上。陌柳浅眠,睡觉容易醒,素雪就坚持一个人睡,晚上起夜的时候会去看看陌柳。
这日素雪在自己院子里做完运动,梳洗好了过去陌柳房里陪她宵夜,谁知坐等右等,太阳下山了都不见她回来,素雪心里发慌,坐立不安下连忙叫来所有丫头仆役分头去找。又吩咐了自己房里的丫头差使自己屋里的人赶紧去找,才勉强静下心来。
陌柳身子不好,出去散步运动从来不会走太远,按理早就该回来了,而且,自己每天都要过来陪她吃宵夜,她怎么也不会让自己久等啊,就算碰着什么事一时半会回不来,也会差人回来说一声的,怎么会连个音信儿都没呢。素雪烦躁的捧着脑袋,焦虑不安。
等了好久仍没有消息,实在忍不住了冲出屋子,在院子里没头苍蝇似的转着圈子。终于听到门口传来一句:“格格,主子回来了!”
心花怒放的素雪连忙迎了上去,却一眼就看见陌柳脸色苍白的扶着青青走进门来,定定的站了好一会,才咬着牙吐出一句:“关门,落锁!”
素雪忐忑的走上前去,看着她乌青的泛着血丝的嘴唇,那上面的伤口,是自己咬破的吧。那双从来都温柔宁静的眼睛,此时却起伏不定,其中的惶恐惧怕,虽然极力掩饰,也遮掩不住!陌柳,从来都不太懂得掩饰!
“你,怎么了?”素雪尽量让自己镇静下来,但是出口的声音却是那么干涩。
“我”陌柳朝素雪安抚的笑笑,但是刚出口,却是一口鲜血喷射出来,淋了素雪一脸!
风雨欲来丰满楼(2)
素雪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脸,触手湿滑粘腻,手指上甚至传来一丝温热。猛地擦去眼睛上的粘稠液体,素雪不敢置信的看向陌柳,却见她正紧紧的捂着嘴,摇摇晃晃的倒向一旁。
“额娘!”素雪疯了般冲上前去抱住陌柳的双腿,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心惶惶的不知如何是好。
却见陌柳虚弱的靠在青青怀里,捂着嘴喘息半晌,艰难的扯起嘴角冲素雪笑笑,嘴唇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又是一口鲜血喷洒而处,倒了下去。
“额娘!”素雪尖叫一声,头脑之中一片空白。周围乱哄哄的一片,有叫主子的,有叫格格的,素雪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只是不停的唤着“额娘”。半晌,忽然回过神来,冲旁边大吼一声:“去叫大夫啊,快去叫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