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几日。
清早,日头正好。
狄昭昭一蹦一跳地从屋里出来,小脸上写满阳光明媚,浑身像是在喜滋滋的冒泡。
他捧着一盏玲珑剔透的琉璃莲花灯,小手喜爱地摸来摸去,先是往腰间环佩处挂,又觉得不放心,取下来往怀里揣。
一副稀罕得不行的小模样。
在院子里躺椅上晒太阳的狄先裕抬头见此,有点诧异地瞧着儿子,“你娘真给你了?”
“对呀!”狄昭昭小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还宝贝兮兮的捧着琉璃莲花灯给爹爹看,问道,“爹爹,你说我编个莲花宫绦,把琉璃灯挂在腰上怎么样?”
“睡觉放在枕头底下就算了,哪有人把琉璃莲花灯挂在身上的?”狄先裕语气有点酸溜溜的感慨,“你娘可真疼你,这么贵的东西就给你当玩具了。”
这琉璃莲花灯,小巧精致,通体晶莹剔透。每一片花瓣都晕染着淡淡的粉色,中间若点上灯,灯芯如暖阳,会把浅嫩的花瓣照得透亮,逸态横生。
可当摆件、清新淡雅,亦可作盏灯、有春绽人间之美,在京城颇受小娘子们喜爱。
唯一的缺点,就是贵。
小小一只,拳头大小,刚好可以托在手心,却贵得令人咋舌,足足百两银子一只,还不一定买得到。
狄昭昭这么个成日里野来野去的皮小孩,哪里懂得欣赏这份淡雅精巧、巧夺天工的美?
不过是把它当造天虹的玩具而已。
“娘当然疼我啦,我这么乖,这么可爱!”狄昭昭一点没发现爹爹酸酸的,挺起小胸膛,自信满满。
狄先裕伸手去捏他的小脸,逗弄他:“你忘了前几天才被罚站了,哪里乖了?”
“才没有,”狄昭昭小脸气呼呼地鼓起,“爹你之前还说,昭哥儿抓坏人是勇敢。”
而且他被娘亲罚站的时候,都没有跟娘说是爹爹带他去小厨房偷吃,自己一个人罚的站!
想想就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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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和你玩了。”狄昭昭不理他爹,气呼呼地一个人抱着琉璃莲花灯,跑到旁边,自己玩起来。
小家伙这几天已经玩得有了心得,把手上的琉璃小灯一举,熟练地转转找好角度。
很快,不远处的青石板上就出现一道七彩的光,漂亮得不行。
“哇,这次好快!”狄昭昭一下又开心起来。
他乐呵呵地转动手里的琉璃莲花灯,一会儿自己跑去天虹照到的地方,一会儿又操纵天虹去照他自己摁了指印的地方。
东跑跑西跑跑,玩得不亦乐乎。
院中那棵大树下。
被支使进屋去问顾筠的云福,这会儿回来了,他对狄先裕道:“夫人说,若您也喜欢,可以花钱去天工坊定制。”和小娃娃吃醋做甚?
云福没把最后一句复述出来。
狄先裕却还是听出来了,他叹了口气,感慨:“我的家庭地位啊,幸好家里没养狗。”
虽跟了个咸鱼主子,但云福其实很能干,他道:“二爷若想要那种三个面的琉璃器,可以去天工坊定制,虽然通透方面要求高了些,颜色也不能太杂太深太艳,但形状简单,想来也不会太贵。”
这是前两日爷俩在家翻箱倒柜找琉璃器的时候,给云福一等丫鬟小厮提的要求。
直到把家里所有琉璃器都祸祸了一遍,找到了内有相似构造且通透的琉璃莲花灯,这才作罢。
狄先裕摆摆手:“我要那玩意儿干嘛?”
他是疯了,才会花那么多钱,去定制一个琉璃版的三棱镜。就那惨兮兮的、和影视剧里没法比的效果,他都没眼看。
“我看您还挺感兴趣。”云福不解。
狄先裕脸不红气不喘的道:“这兴趣维持不了几天,我蹭蹭昭哥儿的用就好了。”
上辈子他对自己制造彩虹玩的兴趣,也只维持了那节物理课+课间十分钟,那个三棱镜还没到下午,就被放在讲台上,无人问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