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僧心中转念,便向司马芝道:“司马芝姑娘,快上前拜祭先妣。”
司马芝第一次听到有人称她为司马芝姑娘,心中不禁欢喜异常,居然不再痴迷傻气,正正经经的回道:“是!大师伯怕,司马芝拜祭先妣娘亲。”她出身名门仕族,倒也知道先妣即亡母之意。
司马芝走上前去,在墓碑前跪下,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响头。
司马芝刚叩罢第三次头,就在此时,墓前石碑上面,那七个刻字,忽然由灰白一转而为鲜红,犹如鲜血染上似的,十分怪异。
天机僧目注墓碑上的异兆,心中一动,暗道:此乃司马芝十指鲜血入土,与先人龙脉元气相融,已与龙脉地气相通之兆,当真可喜可贺,但仅此而矣,为何没有更强烈的感应呢?
天机僧正思忖,就在此时,墓碑上如血染红的刻字上面,竟有如血的红气泛出,渐而凝聚成形,竟然是一个鲜红的“儿”字,虽然转瞬即逝,以至司马芝、司马福父女二人也井没留意,但这已足令天机僧深感骇然了。
天机僧暗道:“司马芝虽与亡母龙灵元气有所感应,但并不强烈,反而墓中司马芝亡母龙灵元气念念不亡其走失的儿子司马儿,因其血脉相连,已生强烈感应,由此可推断,司马家走失的儿子,不但尚在人世,而且其运命已届旺发之期,已先与司马芝亡母的龙灵之气汇聚了,那这司马儿到底是怎样一位人材?不料我施展寻龙堪舆大法,原是想要既助赵子龙化解飞蝶蛊毒,又助司马氏父女运命转旺,结果误打误撞,却又大大旺发了司马家不知所踪的儿子司马儿运命,莫非此乃天命所归,连我天机僧亦无法改变吗?”
天机僧心念电转,当下深感骇然,但就连他此时亦不能确定,司马家走失的儿子司马儿,到底是否尚在人世?他若在人世,又到底流落于何处?更重要的是,这司马儿的本命运格到底如何?是否足以承纳此含笑春花龙脉之灵气呢?
若不能承纳,则其运命必暴毙,当中绝无半点幸免,这一切天机僧均未能确定,他又怎会贸然泄漏此天机奥秘?
而天机僧此时却也绝未意料得到,他此时为司马家父女二人堪点的这一座含笑春花大龙脉,竟与“三分天下、分久必合”之天机大势的演行轨迹相辅相承,因为司马家走失的儿子司马儿,当日被一位地方官吏收养,又替他易名为“懿”,取其与儿字同音之意。十几年后,司马儿——司马懿已学有所成,在“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曹操帐下,出任幕僚之职,此时他恰好是二十岁,谁也意料不到,就是这一位与家人有失散的沦落人司马懿,日后竟与“天下尽归司马氏”的天机大势相承,成了一个一统朝代的创始人,天机地脉的玄妙,当真不可思议。
当下天机僧也不便泄漏司马氏这一座龙墓隐含的惊人奥秘,他微叹口气,不再思索,向司马福贺道:“好了,司马氏一脉已承祖宗龙气,日后自有奇妙效应。”
司马福不知怎的,自拜祭了亡妻的陵墓,仅一瞬间,心胸便感一阵温暖,直透心肺五脏六腑,身心十分舒泰,精神陡振,连多年的肺疾似亦舒缓了许多,他不由惊喜的喃喃道:“莫非是亡妻有灵,荫庇我司马福延年益寿么?但为甚芝儿又毫无效应?”
司马福话音未落,忽见司马芝浑身一抖,随即俏脸涨红,身上似被烈焰烘烧,一会后,她的眼珠忽精光大亮,犹如痴呆之人突然开窍,只见她款款的走到天机僧面前,伏身下拜,一面正正经经说道:“大师怕伯,请收下司马芝为徒。”她的神态,犹如一位娇美少女,神态娇美而端庄,先前那种痴迷傻气,似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天机僧一见,不由大喜,只见他欣然一笑,道:“佛门中人,不收女徒,但老衲倒愿向芝儿引拜一位师父,你若投到她门下,所学有成,必不下于老衲所授也。”
司马芝一听,似亦明白佛门不收女徒弟的规条,她也没再纠缠,一跃而起,正正经经的问道:“请问大师伯伯,这位高人是谁?”
天机僧心中不由欣然一笑暗道:独臂神尼平生只收了赵子龙为徒,假如司马芝能投到她门下,独臂神尼有这位女弟子作伴,她的偏激戾气,必受司马芝的乐天龙气所感染熏陶,定可化去;司马芝又因此而得拜名师,与赵子龙成了师兄妹,两人的结合,便十分自然得体了。
天机僧心念电转,便不再犹豫,欣然说道:“芝儿,这位高人,便即千独峰的独臂神尼,你若能拜她为师,日后必定前程无限,是你的一大福气,只是未知司马施主是否舍得你孤身一人,千里拜师呢?”
司马福此时但感病体已愈大半,精神振奋,早已兴起重新振作的信心,又见女儿司马芝先前的痴迷傻气已回复灵清,心智已与健康少女无异,深知此乃龙脉荫庇的威力,又是天机僧相助的恩德,对天机僧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见天机僧询问他的心意,他毫不犹豫的决然道:“大师,在下父女二人的新生命,均大师所赐,但有所教,在下莫敢不从。大师既肯引见小女往拜明师,此乃天下美事,在下乐意极了。”
司马福自己也觉奇怪,不知怎的,自上了玉女峰后,他的心性也忽然豁达起来,愁苦之念尽消,他也不再多言,把司马芝叫到面前,殷殷的嘱咐道:“芝儿,从此你便跟随大师伯伯了,你切记要听从大师伯伯的话,切莫再胡闹顽皮。”
司马芝笑了笑,随即点头道:“爹爹放心,芝儿知道,大师伯伯是带芝儿去见一位高人师父,拜她为师,芝儿一定好好听师父和大师伯伯的教诲。”司马芝一顿,忽然又认真说道:“芝儿日后学艺有成,必将立刻赶返故乡,为爹爹你疗伤好么?”
司马福又惊又喜,他像见了陌生人似的瞪着司马芝,直喜得老泪纵横,连声道:“好!好极了!芝儿,司马氏就只剩下你一点血脉,你但能恢复灵智,是否替爹爹疗伤也不打紧了,爹爹就算身入九泉亦含笑了。”
司马福说罢,便向天机僧拜辞,先行下山,回家设灵拜祭亡妻去了。
天机僧目送司马福的背影远去,心中暗道:司马施主至今尚未知他司马氏的另一血脉的下落,他料他走失的儿子必已夭折,他的全副希望,便放在女儿司马芝身上了。他又岂知他那失散儿子,才是这座大龙脉的最大得益者呢?但这等异兆太过玄幻奇妙,说出来也决计无人相信,因此天机僧也不敢泄此天机奥秘。
他转望司马芝一眼,见她对父亲的离去,竟无半点依恋之意,心中不由暗奇,“芝儿,你舍得与爹爹分离吗?”
司马芝笑了笑,道:“芝儿心中不舍,但自古道: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世事本难全,而且芝儿知道,今日与爹爹暂别,是为拜师学艺,日后便有更长久的父女相聚的机会,既然如此,芝儿即便不舍,也只好藏于心底了。”
天机僧一听,心中不由一阵欣喜,暗暗想道:司马芝所承纳的龙脉地力。虽然比上她那位未曾见面的兄长司马儿,但却足已令她心智开窍,既然如此,她身潜的阴中之阳龙气,便必定可以化解赵子龙身中的飞蝶蛊奇毒了。
就在此时,天机僧闪眼望去,只见那墓碑上面,忽有鲜血般的液体渗出,沾在石碑上并不淌落,反而渐聚成形,竞是一朵盛放的含笑春花模样,奇异之极。
天机僧不由一怔,心道:玉女峰含笑春花龙脉竟如此雄厚,下葬不到二个时辰,便迭现异兆,须知此乃鲜血龙脉相汇现形,开花结果之吉兆啊!
当下天机僧不再逗留,带同司马芝、笑猴儿,三人一道下山,向东面的武夷山方向疾奔而去。天机僧知道,此时距他离开武夷山已十三天了,他与赵子龙约定在十五天后见面,便须在二日二夜之内,奔行近千里。这对自己和笑猴儿并不算十分吃力,但未知司马芝是否可以支持?因此下山之后,天机僧便施展绝顶神功,挟带司马芝,一路向东飞掠。
此时天机僧并不知道,为了解救赵子龙身中的桃花魔煞——飞蝶蛊毒,在武夷山北面的天柱峰,此时正有一对金重玉女在四周勘察。
男的手执羽扇,英姿勃勃,女的俏如仙子,娇态迷人,两人携手并望,奔行于天柱峰山野间,犹如一双神仙侠侣。
忽地,那男的伸手向前面一指,轻声道:“师妹,快看前面那七彩云石。”
那位师妹闻声向前一看,只见十丈远处,一块七彩的石上,有五只云雀落在七彩云石的上面,吱吱喳喳,十分快乐。
少女奇道:“诸葛师哥,这五只云雀落在七彩云石上,彩翼翩翩,十分悦目,但这是什么征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