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善人的心胸还是比较宽的,他遇事先从他自己身上挑毛病。如果是别人,遇上像这样的事,他也许会说,这事是黄师、黄旅、黄团三个人引起的,这事黄师、黄旅、黄团应负主要的责任。
可白善人没有。
另外,在这件事上白善人也有他自己的算盘。
白善人心想:如果我现在责罚黄师、黄旅、黄团,一来也显得我心胸太不能容人了,二来也没什么实质行的意义。如果我现在不罚他们,如果显得我心胸宽了,说不定我儿子和县太爷女儿白银的婚事还有挽回的可能。现在黄师、黄旅、黄团背后害我儿子的真像马上就要公开了。现在那事他们自己都承认了。如果那事公开以后,如果县太爷女儿白银知道了黄师的真正的为人之后,黄师那边也有崩盘的可能。如果黄师那边崩了盘,我儿子和县太爷女儿的婚事说不定还有挽回的可能。现在我就是罚他们,我顶多也就是打他们几下,我稍微出出气。我稍微出出气,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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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善人见白善人没罚他三个儿子,他心里很高兴。
可是,这时白善人又说了一句话,又使得黄善人心一颤。
白善人说:“黄老兄,今天我不责罚你三个儿子,将来如果有一天我儿子招惹了你,你会不会也手下开恩啊?”
“这……?”
黄善人的心一颤。
黄善人心说:白善人什么意思?
白善人这么一说,黄善人的心能不颤吗?
黄善人心说:按道理自然是,我儿子招惹白善人了,白善人没有责罚我儿子,将来如果白善人的儿子招惹了我,我自然是也不会责罚白善人儿子了。可如果白善人儿子“头上没有了紧箍咒”,他将来任意胡来,可怎么办?难道将来他无论怎么招惹我,我都不会怪他?
但是,这时候黄善人又不好说别的,他只好点头,他只好说:“当然。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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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白善人又问黄善人:“黄老兄,我再问你一句,这事真是以你大儿子为的你三个儿子的主意吗?这事真的不是你背后指示的吗?”
黄善人说:“当然。”
白善人说:“如果那样的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你来说,可……?”
黄善人说:“可什么?”
白善人说:“可不怎么很好啊。”
黄善人说:“为什么?”
白善人说:“你想啊,如果县太爷的女儿白银知道了那事,如果县太爷的女儿知道了你儿子是那样的人,她将来还会嫁你儿子吗?”
黄善人说:“对于我儿子和县太爷女儿结亲,我本来就是奢望。如果那门婚事能成,我求之不得;如果那们婚事不能成,我只怪我儿子没那福。”
黄善人心说: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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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黄善人与白善人又说了几句话之后,他就带着他三个儿子告辞了。
黄善人在从白善人那里走的时候,他的心情比之前想象的还糟许多。
黄善人之前想象的是,他见就白善人以后,白善人大雷霆,白善人怎么怎么责罚他三个儿子。他担心白善人责罚他儿子会责罚重了。可结果确是,白善人没责罚他三个儿子,白善人只对他说了几句话。
对黄善人来说,白善人对他说那几句话,比白善人真责罚他三个儿子都让他揪心。
白善人说,今天我儿子招惹他了,他不责罚我儿子。将来如果有一天他儿子招惹了我,他也让我别责罚他儿子?如果他儿子的头上没有了“紧箍咒”,将来他无论怎么招惹我,我都不责罚他,这又怎么行?
白善人还说,如果那事真是以我大儿子为的我三个儿子的主意,那就证明我大儿子的心胸不怎么样了,如果县太爷女儿知道我大儿子心胸不怎么样之后,我大儿子与县太爷女儿的那门婚事会不会真的崩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