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这个女人越哭越来劲,大有哭塌长城的架势,安六合恼了。
她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子:“闭嘴!”
温青露消停了,两眼放空,傻不愣登地看着安六合。
安六合不想再由着她闹下去了,便索性给她种下寄居心草,做个恶人。
她命令道:“回去,把婚离了,男人要是打你,你就报警,找妇联!”
“还有!离婚之后,去给中擎的姥姥守坟,去她老人家坟前忏悔,你都做了什么恶,造了什么孽,你亲自说给她老人家听!”说罢,安六合冷哼一声进了屋。
时候不早了,两点四十了,夫妻俩收拾收拾,叫上两个傻小子,准备去上坟。
因为要去好几处地方,东西有点多,所以两人都是大包小包的提着。
刚走出去不远,就听谷雨急乎乎地跑来说道:“不好了,大伯跟我哥为你的事打起来了,三哥你快去看看啊!”
周中擎烦得不行,本来不想管的,结果安六合在他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他便改变了主意。
“也好,我就顺便混个族长当当。”他笑了,还是他媳妇计高一筹。
让我妈再生一两个兔崽子
周甲志跟周聪打架,说起来是为了周中擎的事,其实还是为了利益,为了钱。
谷雨跟在后头,吭哧吭哧地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这事也不知道该怪谁,我哥是先跟我爸吵起来的,为了我和霜降去海岛的事。他们爷俩你也知道,经常斗嘴,当时也不知道大伯在院子外头,所以我哥就说了你和三嫂要给我家新稻种的事。结果被我大伯听见了,他跑过来问,是不是我家一早就跟你串通好了,一起做戏气他呢,我哥当然说没有啊,可是大伯不信,还用拐棍打人,我哥那臭脾气,哪里受得了那个窝囊气,抄起扁担就跟大伯干仗。”
这跟周中擎的猜测大差不差,他跟安六合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叮嘱谷雨去请昨晚的那位太叔公。
谷雨没有多想,以为她三哥只是找个长辈过来压一压大伯,便掉头往前村跑去了。
周中擎领着媳妇孩子,很快赶到了周丙滔家。
院子里是真的在鸡飞狗跳,看门的大黄狗对着周甲志可劲狂吠,而旁边鸡圈里的公鸡,则被打架的声音吓得不断扑棱翅膀,想飞出来。
加上院子里还有在哭的,在劝架的,在看戏的,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周中擎站在外面淡淡地看着,等周聪注意到他的时候,周围的人早就自动给周中擎让出了一条道来。
这里头有不少昨天去周中擎那边看戏的,也有刚刚跟着温青露起哄的,所以这些人有点忌惮周中擎,总觉得他那凶神恶煞的样子叫人战战兢兢。
周中擎没跟他们啰嗦,连招呼都没打,径直招呼着女人孩子一起往矛盾的中心走去。
英招和小杰一左一右抓着他的大手,安六合则神色平静地走在他身侧,这一家四口,那气度,那派头,一看就是见过大场面的,很稳很沉得住气。
到了堂屋门口,周中擎还是没叫这些长辈,只是问了周聪一声:“怎么不打了?接着打,正好我们一家四口没什么娱乐活动,看着乐呵乐呵。”
周聪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愤恨地扔了手里的扁担:“我才不想打呢,我还想去小河里捞几条鱼找你和你媳妇做顿好吃的呢。”
这话不假,周中擎看到了院门口竖着的钓鱼竿和抄网,还有一只木桶,桶里有刚挖的红蚯蚓,钓鱼正好。
但只能去小沟和野河,有生产队负责的河不行。
他自来熟地进屋,搬了几张凳子出来,自家媳妇先坐下,然后才是他自己。
夫妻俩一人搂着一个孩子,半点不把自己当客人,可把这些看戏的人看傻了。
心道这外头做了大官的就是不一样,反客为主也没人敢说什么。
但其实,周甲志心里是不痛快的,这么多人看着,这老三不叫他就算了,老三媳妇也不把他当回事,他的面子往哪搁?
可他有求于人啊,还惦记着那稻种呢,所以也发作不得,自顾自气得肝疼,冷哼一声扭过头去,不说话。
周中擎也不管他,扯了个不相干的话题:“说起来,咱们周家庄在永安公社也是个大庄子,光是生产队就九个,能赶上别人家三四个村子加起来的人数了。可咱周家庄在公社的排名居然是垫底的,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