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千西穿了一身和服。她走得很快,戴着把伞从后花园的方向拐出来。
雨水滴滴答答从伞面滑落,抬眼似乎是也看见了他,脸上扬起笑意,往他这边过来。
“藤原少佐。”她开怀地招了招手。
藤原信岩隔空点了点头,即刻把烟甩灭,退几步扔进了陶瓷垃圾桶,等着她上阶梯。
千西把伞收掉,甩了甩伞面上残留的雨水,“真巧,你的修车费……”
藤原信岩看清她手里还拿着本本书,顺手帮她把伞柄挂在廊下石栏杆上,那书白色硬封皮,一小半已经淋湿了
他背着手问,“宫泽小姐是从哪里来?”
今日藤原信岩穿的,可以说比前两次都挺拔。他又刚抽过烟,这么站在她眼前,男性中某种外表的魅力,特别能彰显出来。
比如,风度翩翩。
比如,文质彬彬。
“……我昨天去过后花园野餐,这本书落在那里,刚刚下雨我才想起来,就赶紧跑过去拿了。”
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捏起袖子又立马放下,转而用手在有水滴的地方啪啪地拍几下,“还是湿了。”
他看来一眼书皮上的字,“黎明之前?”
“少佐看过吗?我觉得蛮有意思的。”
他摇了摇头,“不曾,只是听说过。你喜欢看书?”
“这个嘛,其实不是。
我爸妈教育我要多看书,我也总是和文字打交道,但我最喜欢的还是戏剧和电影。”她肩头一耸,说了大实话。
“电影也很不错的。”他低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脚,“视觉艺术,是会比文字更直观些。”
“是啊,看着不费劲儿。”她随口应付着,然后趁机多瞥几眼。
初次猛得一见,便觉他大概比一般日本男子要高。这么一看,自己平视也才到他下巴。
“刚才多亏你和你姐姐,我欣赏到了很好的钢琴曲。”他忽然说。
她有点担待不起,“还在学习的路上呢,按时去老师那上课。彩杉不好说,但我自己的确只是会点皮毛。”
他略微笑了一笑,倒也没那么糟糕。
只是一曲下来粗心的错误多些,基调还是准的。
她想起来,“雅美已经正式毕业了,您可去听过那场正式的演奏会?也有钢琴伴奏的。”
“未曾,当时军中有事,就耽误了。宫泽小姐呢?”
“我去了,人倒是比之前多。”
说起这事,她感觉和他亲切不少,“但也不是如我料想那般,空了许多位子,也没看见田中。当着雅美的父母的面儿,我也不好问他如何,他一切还好吧?”
藤原信岩示意她小声,指头在唇间竖起,“一切如常。”
“哦……怎么?”她低声问。
“田中已回部队了,不可擅离。还有件事,你最近有见过渡边小姐吗?”
“我正古怪呢。她自毕业后也没说找工作啊,闲在家里。”她蹙起眉来,来回走动,“这次我爷爷过生日,我也邀请她过来玩,有日她父母倒是带着儿子来拜访过,唯独没见着她。打电话也都是下人先接,说她在练琴,却从来没回复给我。你说奇不奇怪?”
“奇怪。”他答,又问,“那你有什么打算?”
“后日我去看望我外婆,陪外婆做完礼拜我再去找她,这么个大活人还能失踪了不成。”
他很是认可地点了点头,“倒是可以见见,她待在家里估计很闷。”
“雅美不是被软禁了吧?”她缕清了思路,停下踱来踱去的步伐,开始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