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熹等了等,没等她接着再问,只得主动开口:“没有其他要问的了?”
甄停云反倒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忙道:“差点忘了!”
傅长熹面上不动声色,心里难得的紧张起来,等着她接下来的问题,想着该如何与她解释自己当初隐瞒身份的事情。
结果,甄停云紧接着一句就是:“我还没问先生,燕王府那边的事情要怎么处理呢?”
傅长熹:“……”
他很有些心塞的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喉中干涩稍稍缓了缓,这才道:“这事你不用担心,那柄如意你也只管收着,燕王妃应该是不会再提这门亲事了。”
甄停云十分好奇:“先生你做了什么,怎么就让燕王妃改了主意?”
傅长熹喝着茶才道:“我让人和她说了你我的事情,她自是不好棒打鸳鸯,当然要成全我们的。”
甄停云:“………这玩笑也太冷了吧!”
傅长熹真心觉着这种说真话反倒没人相信的日子真的是太难了。
甄停云自觉这回问清了自家先生大致家里的情况,也摸清楚了燕王府对于她的态度,心情一时十分轻松,再看看窗外天色。
天边金乌西下,晚霞缕缕,明灿若锦绣。
甄停云便要起身离开:“时候不早了,先生,那我先走了?”
傅长熹心下略有些闷,但还是起身道:“我送你。”
他一路的把甄停云送上了马车。
甄停云这才想起月饼的事情,匆忙间抓着了傅长熹的手,提醒他:“你选的那包月饼是我自己在女学里学着自己做的,你记得尝尝味道呀!放久了就算不坏,味道也不会好的!”
傅长熹垂下眼,看着她抓住自己的手掌。
她的手就像她的人一般,白皙柔软。就连抓着他手掌的指头也是纤长洁白,一根根的如同初剥的春笋。因为略用了点力,她手指微微蜷着,指甲泛起了淡粉颜色,那粉色淡的像是初露尖角的小荷。
与她相比,傅长熹的手就显得有些大、有些黑、有些粗。
可是,他们的手却仍旧握在了一起。
傅长熹喉结微动,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一时也没听清甄停云的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含糊应道:“嗯,我知道了。”
甄停云交代完了,慢半拍的意识到自己还抓着傅长熹的手,连忙松了开来。
然后,马车的车帘被放了下来,只听甄停云坐在马车里告别道:“那,我先走了,先生您也早些休息!”
傅长熹目送着车驾越行越远,这才转身回了别院。
甄停云送的那包月饼还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
傅长熹走过去,打开油纸包,看见里头那几个小小的月饼,不觉挑了挑眉,然后便从里头捏了个牡丹花样的月饼放到嘴边,轻轻的咬了一口:果然,是甜的!
甜如蜜糖!
已是入夜,慈恩宫里却是灯火通明,有如白日一般。
郑太后已是将白日里那身绯红色纱衫换下,此时穿一件湖色的家常丝袍,姿态慵懒的靠坐在位置上,随手翻看着下面人查出来的结果。
郑家累世官宦人家,孝宗时出了个首辅,哪怕孝宗晚年因故见弃,被迫告老,但郑家在朝多年所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仍旧是在的。以至于先帝登基后又因种种考虑娶了郑氏女为后。如今内有郑太后,外有郑次辅,先帝当政时又因体弱而管不了许多事,郑家这些年经营之下自有许多可用的人手与关系。
所以,郑太后此回有心,傅长熹又并未上心隐瞒,只是一查,立时便有了结果。甚至,底下的人心思玲珑,不一时便将甄停云的身份查了个底朝天,仔仔细细的报到了郑太后处。
就连之前燕王妃给甄家送了一柄灵芝如意的事情都没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