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洁注意到他们了就一直关注着他们,昨天派手下给他们送了饭。今天她正在打算不着痕迹的将他们从押送人员手里捞出来,就接到手下那两人在火车站一系列脱逃的报告。拉开窗帘,站在窗口,望远镜下那个略瘦的年轻人在广场上灵活,矫捷。如一只穿插,奔跑于丛林中瞪羚。看到他奔向站台四处张望欲选择右手武警中队的方向逃跑时她不由摇了摇头,身手再好和武警中队对上也只有束手待毙。正在她为他惋惜的时候,她发现那个身影折返过来冲向了自己所在的宾馆。
在周洁的角度审视,也只有这一条路略带生机。三个方向都是大规模的武装警察,不管对上哪一方,若没有做好胁人质逃生的计划,不管你武力再强悍都不可能是几十个人的对手,一旦被一方拖住就绝无可能逃走。再说火车站六个警察的伤残,警方在你反抗的情况下肯定会开枪击毙。“不知是他观察后经验得出的分析还是逃生本能?要是本能,那也太强悍了!”盯着那个跑动的人影,周洁喃喃自语着。
看着他扛着一个木箱冲进宾馆大门,她打开了通话器命令手下接应。
第十五章 卖艺(1)
“李代桃僵”是《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中第十计。官方解释为:李树代替桃树而死。原比喻兄弟互相爱护互相帮助。后转用来比喻互相顶替或代人受过。秦岭的逃生就是周洁充分利用这一计的结果。
当周洁的手下换上秦岭的衣服冲出去后,不顾秦岭的羞涩与赧颜,周洁为光着身子的秦岭寻来对象李兴兵的军服,命令他换上。秦岭再不通人情世故也知道这个女子是在救自己,麻利穿上。见女子愣愣的盯着他,难得的咧开嘴巴笑了笑。
”你…为什么救我?”扣着纽扣的秦岭似是有些紧张,本就结巴的话语带着一丝颤音。周洁有点失神,并不是第一次看到男子赤身带来的紧张,而是在奇怪这个男子的矛盾。狡黠与单纯并存,敏捷与呆滞并立。看他的眸子,是那么干净,清澈,理应属于不谙世事的孩子。可回想起他在广场那一系列如行云流水般的逃生动作,不是久经磨练的勇士怎能那样酣畅,再回想他对逃生路线的把握,恐怕也只有心思慎密的老狐狸才能瞬间作出那么正确的判断。观他年龄,神态又不似作伪,哪像个心机很深的人。难不成真是一种天性的本能?她不由又觉得该对他重新审视了。门外的楼道传来嘈杂的脚步声,那些武装人员应该已经控制了整个宾馆了吧!希望老刘能安然逃出,若被抓到他应该知道怎么做。心里将所有的事件过滤了一遍,她也冲青年笑了一下。看着青年在她的笑容下手足无措的样子她有点莞尔。拉着青年来到窗前的写字台前,示意他坐下。她则轻轻走到门边将原本紧锁的门锁打开,将门拉开了一条小缝。又走回来站到青年的身后替他揉起了肩。青年身躯一振,惊慌失措的想站起来被她轻轻按了下去:”等会不要回头,也不要出声,一切听我的。”话语刚落门口就有脚步跑过又折回的声音,好像停顿了一下,接着敲门。”门开着呢!自己进来吧!”轻飘飘的一句话甩出,她还保持着给秦岭揉肩的姿势,看也没看门口一眼。秦岭反倒身躯僵硬了许多。推门声以及好像看到门内情形又惊慌退出的声音传来,门又被拉上只留一条缝。”报告李参谋,刚才有一嫌疑犯冲进宾馆不知所踪,我们正在排查,请问有没有干扰到您休息?”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依稀还能听到他说话前立正,敬礼的声音。周洁从容的走到门口,拉开门。”我们这里没见到什么嫌疑人,”顿了顿又热情的招呼:”李参谋请几位进去喝口水?””不了!不了!我们还要排查其它房间。”匆匆的脚步声远去,周洁反锁门走了回来,秦岭已是满身大汗。懵懂如他也知道自己刚刚充了一回军官,李参谋是多大官衔他不知道,但从那些人敬礼问话还有那个”您”字上猜测,肯定不低。
站起身秦岭就欲脱下这一身得体的绿呢子军服,好似又想到脱下后没其它衣服可穿又住了手。看着他一系列孩子气的动作周洁笑了笑,坐下,开始回答他刚才提出的问题。”我救你是因为看中你的身手,包括和你一起的那个人。哦!对了,他怎么没和你一起逃出来?”
”我们分头走的,他朝车站里面跑了,也不知有没有被抓。”秦岭的回答略显得忧心忡忡。
”哦!难怪!你叫什么名子?能为我做事吗?我手下正需要几个你这样的人。”轻轻的将垂下脸颊的几缕秀发拢到耳朵后面,周洁轻飘飘的询问很是开门见山。
秦岭也好似喜欢这样直接的问答,提起椅子摆正面对她坐下:“我叫秦岭,和我一起的是我师兄王一正。”顿了顿才接着回答另一个问题:“我们下山是有重要事要办的,诺!”伸手指着刚才老刘换装出门时从木匣子里掏出来放于鞋柜一侧的布包,“我许爷爷的骨灰,我要送他下葬的,然后。。。。。”他陷入了踌躇,看着周洁一身军装还是讲了出来。“我师父还让我找几个人,让我进军队。”
短短的几句谈话,便使得周洁得出几条重要信息。一,叫秦岭的和叫王一正的以前和师父,还有他嘴里的许爷爷生活在山上。具体哪座山不详,极大可能是附近最近的秦岭山脉。二,他嘴里的许爷爷死了,他们才下山,为的是安葬死者。三,他师父让他找人,和军队扯上关系。结合他们的身手,他师父极有可能以前就是军人。周洁的好奇心不由的更重了。这些犹如传说的话要出自别人嘴里她十有**不信,可从秦岭口中说出,她深信不疑。也只有那样的环境才能培养出如秦岭这样单纯的性格以及出色的身手。
“这些事我都可以帮你做!”起身给秦岭倒了一杯水,递出,微笑的注视着他。
悬空的一杯水还是被秦岭接在了手上。其实在内心里他现在茫然,无助。别人突如其来的帮助他即使本能的感觉不妥,可无力拒绝。
……
一辆满载煤矿的列车在平原上奔驰着,车厢中满载的煤矿在太阳下折射炫目的光线。铁路两旁是绿绿的麦苗,已经开始拔节,油菜地里也有了淡黄色星星点点的花朵。一个青年成大字型仰躺在煤堆上,衣服反镣过来盖住了眼睛。两列列车交错而过的时刻,剧烈的气流刮得他衣服猎猎作响,他拉下衣服爬了起来。
攀上这辆煤车有五六个小时了,王一正本来不想走远,可被太阳晒着晒着困意就袭了上来。于是躺下睡了一觉。被太阳晒久了的缘故,他脸色潮红,嘴唇有些干裂。好渴了,他舔了舔嘴唇,探头出车厢张望。
不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吸引着王一正的目光,思量片刻他跳了下去。先洗了个澡,再把衣服脱下来洗净拧干,衣服上沾满了煤灰不洗洗穿不出去。夕阳下,穿一条短裤躺在河堤上的王一正有些担心秦岭。在火车站跑路时跑的急,装衣服的包袱也丢了,他只有等着挂在树上的衣服被风吹干。
夜幕降临下来,一辆返程的闷罐车向来时的方向驶去。王一正助跑几步跨了上去,约好了在许爷老家蔡家庙相见,秦岭若不出意外也会及时赶到,至于蔡家庙怎么走?到了新乡肯定找的到。
在夜晚,人的方向感比白天要差的多,更不用说在车上了。河南大部分地方都是平原,到处看着都差不多一样,村庄,麦田,油菜地。若不是对一个地方特别熟悉,在没有高山,大河为参照物的情况下,谁都晕头转向,分不清东南西北,更不用说第一次坐火车的王一正了。
白天的煤车和晚上的闷罐车在一正上落的地点方向是相反的,可不久闷罐车就上了岔道,向着新乡正北的方向开去。王一正越行越疑惑,在他的意识里,白天最多睡了三四个钟。这辆车行驶最多五六个钟他应能看到新乡火车站才对呀!可现在走了七八个钟了,虽然周边的景物都相差不大,可白天路过的那几个小站一个都没再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