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一个地方出了错,那就是全军覆没。
可若是成功了,那就是一劳永逸。
“王爷,臣知道您心中还是有所顾虑,可屠书航此人是个天大的麻烦,若是不趁着他羽翼未丰之时将他铲除,只怕是后患无穷。”侯海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只想尽可能的说服沈沛。
“臣与他交手已久,虽然他心狠手辣,却不似一般海盗的骄傲自大,反而十分擅长虚心的学习,臣怀疑,那些把海盗整合起来的手段,便是他从实践中得出来的。”侯海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海盗原本就心狠手辣,一个又聪明又心狠手辣的海盗,对于所有人都是灾难一场。
“他用的什么方法把那些海盗们联合起来的?”沈沛只觉得疑惑,海盗的合作无非就是利益二字,屠书航到底用了多少的利益,才能说服他们?
当他把这个猜测说出来的时候,侯海宏却笑了,“王爷,这天下可以合作的原因有千千万万,并不只需要利益,还有便是威慑,屠书航只要有绝对的实力,可以凌驾于所有的海盗之上,他们也会臣服的,只是这种方法并不牢固,绝对的实力为主,利益为辅,所以他们的合作才会牢不可破。”
便是想要招安都没有法子。
沈沛点了点头,大抵明白过来,海盗组织是一个怎样的架构。
“况且……臣想要亲手为母亲和妻子报仇。”侯海宏眼神凶狠的开口,告诉沈沛当年屠书航到底是怎么抓走了他的母亲和妻子,逼迫他就范的。
沈沛看见侯海宏的脸色越来越激动,双眸渐渐的变得猩红,很仁慈的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可侯海宏却没有理会沈沛的话。
“不,臣要说,只有说出来了,您才会信任臣,才会相信臣真的是想要消灭海盗的。”侯海宏平复了一番情绪,说起了那个掩埋在心底的秘密,“那年……臣打了胜仗,海盗们已经不怎么来进犯,百姓们的生活也渐渐的变得好转,臣的故乡就在南山镇,虽然臣当了西南军的将军,可母亲却悠闲惯了并不远随臣一起住,依旧住在乡下海边,臣的妻子隔三差五的去探望她,就是那一天他们俩一起被屠书航给抓了。”
屠书航抓了侯海宏的母亲和妻子,吊在高高桅杆上,一面是骄阳曝晒,一面是汹涌深海。
屠书航让侯海宏自己选选,这对侯海宏而言,亦是一个两难的抉择,一边是他心心念念的家人,一边是他为之奋斗的终身理想。
最终,母亲和妻子不愿侯海宏忠孝两难全,从容赴死,屠书航恼羞成怒让人把侯海宏母亲和妻子的尸身扔进了大海里头。
茫茫大海,尸身根本就找寻不见,她们的身躯也许会被海鱼啃食,也许会撞在礁石上变得残破不堪,便是连最后一点念想,侯海宏都没有留住,“臣和屠书航有血海深仇!臣一定要亲自为他们报仇!”
沈沛看了侯海宏许久,他其实看得出侯海宏对他还是有所保留,可这也是人之常情,谁愿意把心里的伤一次又一次的剖开来证明什么?
侯海宏说的这些话,想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只需要去查证一番就能够知道真假,没有人提,也许只是不愿意让侯海宏伤心,沈沛相信他有所隐瞒,却也相信侯海宏想要消灭海盗的真心。
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侯海宏也没有一蹶不振,这让沈沛忽然想起苏穆来,他也是如此……
“侯将军大义。”沈沛推了一杯酒过去,侯海宏举起两人碰了碰杯,达成了共识。
他们从士兵的人数到战略,都细细的商讨过,什么人,在什么地方负责什么事情。
虽然商量到极致,却也还是有风险,海战不比陆战,海面上风起云涌,一点点天气的变化,都会带来直接的影响,他们可以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把所有的想法都考虑到其中,以期减少伤亡,寻求战争的最大胜利。
沈沛最近这些日子忙着和侯海宏商议作战计划,他们也不仅仅是商议自己这边的,还在考虑屠书航那边会有什么应对之法,沈沛对此人并不了解。
只能从旁人的只言片语当中去寻得一些蛛丝马迹,可沈沛就算再忙也会带着悦悦一起,不仅仅是为了保护悦悦,他更想让若冉轻松一些。
毕竟有个孩子在身边,夜晚总是睡不好的,沈沛这几日就时常会半夜醒来,下意识的看看悦悦还在不在。
忙忙碌碌的日子,一眨眼就到了七月上旬。
这一天晚上,沈沛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悦悦的小肚子,小丫头最近也不知何故,总爱躺在他身上睡,沈沛也没反对,只要她开心就好。
忽然,沈沛听到了一阵阵惊雷,眼睛都亮了起来,他若有所思的看向隔壁——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阿冉她,怕打雷吧?
只听那雷声越来越大,沈沛唇边的弧度也越来越大,他摸了摸悦悦的头发,由衷的喜悦道:“你瞧,老天都在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