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休息区内,气氛凝重。
席宁把泡好的茶水端到茶几上,低着头很想当自己不存在。
杨国胜幽幽瞪了她一眼,复杂的目光才落在不远处的少年身上。
少年桀骜不驯的眉宇轻扬,浓艳昳丽的脸上刻意的露出一个勉强算是和蔼可亲的笑,但怎么看怎么别扭。
“主任,反正你人手不够,加我一个呗!”江肆自来熟的冲杨主任挤眉弄眼,哥俩好的就差跟杨主任来个勾肩搭背了。
杨主任面如寒霜,不为所动:“不,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学习。”
“临溪一中的第一名需要点新鲜血液,我觉得应该给年级第三名一个机会。”江肆邪气的挑挑眉,说得那叫一个大义凛然。
杨主任额头青筋跳了跳,他压着心肌梗塞的冲动,决定不和江肆来这些虚头巴脑的,开门见山的道:“江肆,不要得寸进尺,学会适可而止。”
“主任不错嘛,还挺押韵。”江肆吹了个口哨,不吝溢美。
主任脸色黑得快滴墨。
席宁低着头眼神四处溜达,恨不得表演个原地消失。
气氛由凝重变得凝滞。
最终是博物馆馆长来解了围,江肆被派去了二楼当吉祥物,席宁在一楼做迎宾解说员,只要不下班,就别想碰面。
表面的和平勉强维持到结束那天。
杨主任看在这一个星期的辛苦份上,特地给两人放了半天假。
博物馆门口,席宁背着书包朝公交车站台方向走,走到一半,就被人揪住了书包带子。
席宁一脸无奈的回头看向单手插兜凹造型的江肆。
“江老板,我要去医院看婆婆,你还有事吗?”
江肆脸上的轻松愉悦瞬息换上烦躁不耐,他松开席宁的书包带子,不太乐意的道:“我叫了司机,他马上就来,我顺路送你一程。”
席宁立时眉开眼笑,嗓音不自觉的软了下来。
“那就谢谢江老板了。”
“不客气。”少年别扭的偏过头,耳尖可疑的染上一层薄绯。
两个人隔着三人宽的距离站在博物馆入口处。
冷风轻轻吹过,地上的樱花花瓣跟着被吹出一段距离。
颊边的头发被风吹乱,席宁摁住鬓角,正想打理一下,就听见江肆藏在风里微不可见的呢喃。
“席宁……”
少女抬眸看他,清凌凌的波光在杏眼里晃动,澄澈干净,搅乱少年躁动不安的思绪。
迎着那样纯净无垢如同冬日暖阳的目光,江肆唇角往下压了压,唇齿间满是苦涩的味道。
“你喜欢年纪比你大的男人吗?”
席宁紧了紧书包带,情绪复杂的看着不安窘迫的少年,抿了抿唇。
“江肆,我喜欢有钱的……”
声音很轻,随时都会消散在风里。
江肆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要穿过这层什么都不在乎的皮囊看到少女柔软的内心。
“我母亲为了钱抛夫弃女,亲戚们嫌我是个拖油瓶,不肯收留我,婆婆为了养我,寒冬腊月都要出去捡瓶子,给人洗衣服,我为了钱在社会里摸爬滚打,却还是付不起婆婆的医药费……”
少女笑容惨淡,眸子里的碎光浮浮沉沉,一碰就会碎的更加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