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哭,你拿帕子给我做什么?”
郑司籍扭过脸去。
阿雪叹息一声,只得收起帕子。
又问:“您方才说您过些时日要出宫?”
“怎么,很意外吗?”郑司籍笑笑,摸摸自己枯皱的脸,“我这怪病,不允许我再这样折腾。”
皮肤变得灰白、褶皱只是这病症最轻微的症状。
再过些时候,她的头发也要掉光。
渐渐地,眼睛也不能再看清东西。
接下来是听觉、嗅觉、味觉……
直至最后,她大抵会变成一具活死人终日躺在床上,等待着窒息为她送葬。
她的父母为了替她治好这怪病花了许多的精力、许多的银钱。
直至银钱快耗尽了,她父亲便试着私底下做买卖。
买卖做大了,银钱也有了,只是也给皇帝盯上了。
“你该听说过些我家里的情况。若是等到来日,不仅给皇上忌惮,又陷入夺嫡之争,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先前打算托张尚仪举荐许掌籍也是这个缘故。
若是由她自己举荐,跟她沾上关系,恐怕会惹人疑心,到时候被牵扯进权力的漩涡便是生死难料了。
“明雪,你日后也要小心,”郑司籍叮嘱她,“皇上如今还未立太子,后宫之中诞下皇嗣的几位娘娘之间明争暗斗。我看你也有几分本事,说不定会给她们盯上。你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
阿雪点点头,若有所思。
她在后宫这些日子,这些情况也有所了解。
后宫之中,贤妃、淑妃两位娘娘各诞下一位皇子。
再之后,郁婕妤、戚昭容、秋美人也各有一位。
这五位皇子里,风头正盛的当属淑妃和郁婕妤的儿子……
“都审好了?”
金典籍忽然走进来,打断了阿雪的思绪。
“那晚上的计划照旧?”
阿雪和郑司籍对视一眼,点点头。
日头渐渐落了,漆黑的风从翠微湖对面刮过来,凭空激起湖面的几个浪头。
阿雪给司籍司的后门落了锁,快步往藏书阁走去。
“快点儿,今晚子时三刻之前必须得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