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葬礼,是那样的凄凉,那样的尴尬,那样的悲伤,因为这个破败的家,早已没有几个至亲之人了。
窦玉尘感觉人们都在看她家的笑话,她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隐身在人群里。
整个葬礼,窦玉尘是那样的冷静,因为她已经在心中做好了打算:等将父亲送走后,自己就去投湖自尽,结束自己所有的痛苦和卑微的一生,也用自己的死来向父亲谢罪。
漫长的一个星期过去了,该是取报告的时候了,内心忐忑不安的李忠书让妻子在家好好休息,他自己则到医院去取检查报告。
当他拿到报告的时候,他紧张得双手颤抖,他不敢看,而是走到墙角,将颤抖的身体靠在墙上,以寻求一点外在的支撑。
他深深地呼吸了几次,努力平复紧张的心情,这才展开报告,仔细察看结果,只见诊断报告上面赫然写着“慢性粒细胞白血病”。
这个诊断就像是一记闷棍将他原本还清醒的大脑击晕。他的身体一软,颓然顺着墙壁滑坐在了地上,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但是他的心却被他手中的这张死亡判决书紧紧地攥住,让他疼痛难当。
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流入了口中,那一丝苦涩,是他生平最刻骨铭心的味道。
他的妻子,那个可爱的、贤惠的女人,那个说要陪伴他走过生生世世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患上如此严重的疾病?死神为何会选中这个善良的女人?他的至爱?
此时此刻,他好想放声哭泣,但是仿佛妻子就在眼前,她那充满期待和仰赖的目光让他清醒,他是一个男人,是她的靠山,是她的基石。他若是崩溃,那妻子该如何自处?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努力平复了一下悲伤凌乱的心情,扶着墙壁站起身来,然后拿着报告去找医生了。
医生看了一下检查报告,神色微微一变,小心翼翼地对李忠书说道:
“你爱人得的是慢性粒细胞白血病,也就是血癌。不过不用太担心,这个病能治,只要换了骨髓,完全可以康复的。关键就是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配型。”
李忠书听医生这样一说,刚才的恐惧稍稍褪去了些,似乎医生这个梗强大的力量给了他非常有力的支撑:
“医生,哪里能找到合适的配型来做骨髓移植?”
“这个有几个来源途径,一是我们从中华骨髓库和慈善骨髓库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捐献者。二是你们亲人之间做配型,近亲配型吻合度一般会更高一点。”
“嗯,那在找到合适的骨髓之前,我们要做什么治疗?”
“需要做化疗,抑制癌细胞的生长和发展,这样可以留出时间来等待合适的捐献者。你先回去找找病人的亲属验血看看吧。我这边也同时帮你联系。”
李忠书拿着诊断报告,悲伤地走出了医院,他不敢立刻就回家,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妻子期待的眼神。
他坐在车里发呆,眼泪不停地往下流淌,他和妻子恩爱了几十年,现在却要面临着生死离别,他哪里能够接受呢?看着妻子受苦,犹如万箭穿心。
他宁愿疾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让自己承受身体的痛苦,也不愿意让挚爱之人承受这样痛苦的煎熬。
正当他悲痛难当的时候,若楠打来了电话,李忠书犹豫了一会,还是接了:“喂,楠楠。”
若楠兴奋地说道:“喂,爸爸,我回来啦。”
李忠书心中一喜,忙问:“闺女啊,你现在在哪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