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龄给了他一个白眼,“你以为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替我造势?以我裴延龄今时今日在朝堂上的地位,在陛下心中的份量,虽然未列宰相之列,却比宰相还要风光,陆贽虽为首相,也奈何我不得”。
崔损抓耳挠腮,“那裴侍郎的意思是?”
“本官准备向陛下举荐你”。
崔损做惶恐之状,心里却笑得人仰马翻,乐不可支,“崔某才浅力薄,岂敢担此大任”。
“崔郎中不愿意?那我另寻他人了”。
裴延龄起身要走,崔损麻溜儿将他长袖拉住,“别啊,裴侍郎,我就这么随口一说,您别急着走啊”。
裴延龄坐回,“崔郎中,咱俩都这么熟了你还跟我装?有我向陛下举荐,你顶替赵憬必不在话下,但以后我们可就是同一条船上的人,须得同进同退”。
“崔某明白,裴侍郎放心,此事若成,崔某必定唯裴侍郎马首是瞻”。
裴延龄与崔损将朝廷宰相之职私下交易,约定之后,同去赵憬府上吊唁。
陆贽上朝请求追赠赵憬,李适怆然感伤,“赵憬性清约,精治道,朕身边又损失了一位好宰相,准赠赵憬太子太傅,谥贞宪”。
“赵相泉下有知,必当感念陛下恩德”。
裴延龄这次终于没有和陆贽掐架反对,在他看来,毕竟没有必要去跟一个死人计较。
“陛下圣明,还请陛下以龙体为重,勿要伤心过度,如今国事待振,赵相这一去,还须尽快选贤补之”。
陆贽和裴延龄打了这么久交道,对方放什么屁不闻都知道,陆贽立刻嗅到了裴延龄的意图。
“宰相乃国之鼎鼐,须得慎之又慎,赵相刚去,裴侍郎未免太过心急了吧?”
裴延龄委屈俯拜,“陛下,微臣冤枉,臣自知愚昧,绝无觊觎宰相之心,不过是以国事为重,江山社稷不能因一人而废弛,况且如今国家政事几乎全部由陆相处理,整日忧劳,也是担心陆相的身体啊,故提议陛下早做决定,没想到陆相竟会这样看我,我们政见虽有不同,但同朝为官,都是为陛下效力,陆相岂能因私人之怨而生小人之心?”
裴延龄早知道自己陆贽会极力反对自己入相,因此才会事先去找崔损,而裴延龄的话更是提醒李适,如今朝中虽有三位宰相,可政事几乎独决于陆贽。
“裴侍郎所言极是,朕会好好考虑,尽早决议,你们可各自提议一人出来”。
很快陆贽和裴延龄都将奏书送到了李适手上,裴延龄提议崔损,而陆贽也提议了礼部郎中赵宗儒,不过裴延龄在朝堂之上的话李适犹记于耳,虽然陆贽出于公心举荐赵宗儒,李适却因赵宗儒与陆贽平日走得近而担心陆贽独霸朝权,因此将天平倾向了崔损。
李适在朝上正式任命崔损为相,陆贽无奈,暗暗为朝政忧虑,正当群臣沉默之时,袁滋突然站出来反对。
裴延龄指着袁滋,“崔相乃陛下钦点,你跳将出来,公然违抗圣命,反对陛下,是何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