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章
大队长回来了。
本来对中队来说也不算什么要紧的事,大家各司其职就好。可是何从从下午开始就惴惴不安,从二楼办公室俯视下去,刚好看到路涛在球场上雀跃的身影,何从觉得有必要叮嘱一下这个傻大个。
何从擦着傍晚的饭点下楼,有人已经开始整队,何从环视一周,发现路涛还在球场运球。
汗水打湿了路涛的上衣,也黏住了何从的视线,路涛每一个跨步都有力的敲击在何从的心上,夕阳投射的轻柔光晕依附在他身上,渲染的他这样矫健这样清朗,何从旁若无人的肆无忌惮的注视着他。
“集合!”浑厚的男中音从背后传来,夹杂着威严和责难,何从心里漏了一拍,惊恐担忧扑面而来。张建正是从就近的乡镇调过来的,上任后雷厉风行的一通整改并没有得到好评,理由特别冠冕堂皇,方式十分哗众取宠,大家是敢怒不敢言,再加上张大队的个人作风不良被八卦,所以队里甚少有拥护者。但是人家在那个位置就注定轮不到各位议论。
何从站在队前看着路涛来个三步上篮才晃晃悠悠的蹭过来,何从偷瞄到大队长的脸色阴沉,心里替他捏把汗,站队基本整齐了,路涛个子高在队尾也不碍事,可路涛像是故意似的一点也不着急。
“打报告了吗你?!得到指示了吗你?!”何从大声呵斥路涛,路涛眯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何从。何从指着路涛严厉的说,“出列!请示过了吗?!这么懒散,当这是你家啊?!”
敢情这是杀鸡儆猴啊!路涛以为他顶多是容易闹别扭稚气未脱,没想到居然借机在大队长面前表现自己,何从孩子气的形象土崩瓦解,路涛非常不齿何从陌生的行径,没好气的喊了句,“报告!”
“归队!”何从见机行事。该说的已经抢先了,这样张大队有脾气也不好发作了吧。何从心里安慰自己。
“路涛在不在?”张建正站在台阶上睥睨着下方,慢条斯理的问。
路涛早就鄙视他,刚来的时候何从告诫他不能得罪张建正,熟悉后他就询问了班上的同事,原来不开放KTV是因为怕浪费电,台球室上锁是球撞击的声音影响他休息,路涛直想戳着他太阳穴感慨他有多扯!只许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啊。路涛瞧不上这种心胸狭隘的人。
“到!”路涛向外一步,昭示他的存在。一抬眼张建正狡黠地看着自己,微笑里面仿佛影射着千万柄利刃,让路涛不寒而栗。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哈哈哈!”张建正走到路涛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以后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你在我这边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
听出他几个意思,可是人在屋檐下,路涛不好拂袖,压住沸腾的怒火讪笑着说,“劳烦您挂心了,我一切都好。”张建正还有应酬,没心思在这折腾,转头让何从领着大家唱支歌就开饭,然后大步流星的走向门口。
送走一尊瘟神,气氛缓和了许多,路涛知道不少人已经在揣测他的来历,这根本不值的放在心上,但是路涛却还是很郁闷,队伍解散后,罪魁祸首屁颠屁颠的跑过来,“那个刚才……”
“滚!”路涛气急败坏的看着卖友求荣的何从,没控制住情绪,破口而出。何从震惊的退后两步,与他拉开距离,心里又不舍得,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摆,刚想继续解释,路涛抬手拨开,撇下委屈的何从疾步如飞的往主楼方向走。简优也没进餐厅,见状三步并作两步去追向路涛。
何从想着路涛也许讨厌自己了吧,在众目共睹的情况下那么责备路涛,他一定觉得自己践踏了他的自尊。可是他怎么不明白,如果自己不把主动权攥住,天晓得张大队有多少法子折磨他,这是自己一瞬间想到了唯一维护他的办法。如果早知道张大队和路涛有间接关系该多好,其实路涛也是深藏不露的吧,垂头丧气的何从也往反方向走去……
自己已经八天又两个半小时没有跟路涛交流过了,以前也总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没多接触过几次,可是正是冷战以后时间格外鲜明刺眼。何从不习惯跟同事有化解不了的矛盾跟不喜欢对象是路涛。
熄灯后何从潜入一班宿舍,摸索了大概位置,无声又用力的摇晃起来,床上的人半梦半醒间哼哼唧唧,何从二话不说就往外拽他。出了门穿过昏暗的楼道,一直拉扯着他的胳膊走到理发室何从才回头。定眼一看,这不是班长方良吗?!何从看了看门外也没有路涛的身影,纳闷的问,“你跟出来干嘛?”
方良揉了揉眼,“你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叫醒了还嫌弃我跟你去来,领导,你差不多点好不好?”看何从无言以对,方良大致猜了一下,调侃道,“找路涛的吧,领导都写脑门上了!他嫌床铺离空调太近,就跟我换啦。我帮你叫他出来?”
说完就往回走,何从赶忙拉住他,逼他答应不走露他有低头意向的风声给路涛才放他回去睡觉。其实在队里大家不仅是同事更是竞争对手,每年就那么有数的几个名额根本不够分配,各位是八仙过海各凭本事。中队长的推荐在选拔中也起到一定影响,因此大家向来跟何从关系融洽,对于大队长更是趋之若鹜,显然路涛表现的很是像一朵奇葩!所以方良有些私心的持观望态度。刚才的话纯粹说说而已……
何从拉开理发室的门,一阵闷热的气息砸过来,何从有点晕乎。自己这么莽撞的就找上他,如果刚才真的面对他何从也不晓得自己该说什么。何从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宿舍,钻进被窝还直打哆嗦。
各个宿舍里都没有支蚊帐,夏天为防蚊虫叮咬宿舍里面会把空调调到最低温度,然后大家再捂着厚被子。宿舍内外是冰火两重天。何从揪着被子想着和路涛像是在同一轮明月同一片星空一样,两个人在同样冷冽的空间里辗转反侧。
何从照常搭客车去市里领了合同工的工资。大家轮流去何从办公室签名领钱,简优拿了工资不走,在旁边支支吾吾的,何从问他干嘛,简优说想帮路涛把钱领了。放在以前何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每个人就那么一丁点的工资,而且大家都是同事不会出差错,可是这是路涛跟自己说话的好机会不能浪费。何从装成凶神恶煞的样子作势要把简优撵出去,让他叫路涛自己来。简优委屈的快哭出来了,为难的说路涛交代如果何从不给他就不要了。
何从小倔脾气一上来,硬是没给简优,简优走后何从想着路涛不能真跟钱过不去,气定神闲的等着。这一等就是三天,总是跟路涛擦肩而过,每次都是两个人都是延续沉默。
何从忏悔一番自己的没骨气,拿着路涛的工资去球场找他。路涛大老远就看见他扭扭捏捏的往这边走,不想跟他在大庭广众之下纠缠,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赶紧把球传给别人就走过去。经过何从身边用冷淡的口气说有事一楼接待室谈,边先过去啦,何从不满他命令的语气在他身后瘪瘪嘴一抬脸路涛正回头看他,他讪笑着吐了吐舌头。
“想说什么就赶紧的!”路涛别过头不看他,却暗自得意何从低头来找自己,受训的事简优安慰过他,路涛也自己冷静的思考过了,可是自己的脸面还是要挽回的!
“上次我言重了,可是我是一片好心,”何从手指指向上面,“日月可表!”
“哪里有日月?!”路涛夸张的趴在窗前扒拉着看。说话间太阳刚刚落山,夏天天长室外还很明亮,月亮还没上岗,一时间还真啥也没能映衬何从。
何从失却防心被他调侃,拿出他的工资晃了晃打算扳回一城。路涛上前就要夺回来,何从下意识的踮起脚跟把手臂举高,突然意识到路涛的海拔,抢到是轻而易举的事,何从猛然蹲下身体把钱护在胸口。看着何从动作一气呵成,路涛在旁边笑抽了,等直起腰何从还保持最后的动作,路涛忍不住逗他的想法。走过去一只手圈住他,另一只手做类似要往他怀里摸索的姿势。
路涛就近在咫尺,汗水的味道充斥在何从的鼻腔内。何从的身体因为这个动作暧昧的意味僵住了,路涛也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分了,赶紧退后一步,何从更像是受到了惊吓,尖嚎一声把钱往桌子上一投就破门而出往楼上跑去。路涛看了看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胳膊,温热的触感钻进微张的毛孔,酥麻的感觉走遍全身,心率加快,身体由内而外的沸腾起来,路涛无奈的想着,也许是太久没跟孩子他妈交合在一起了吧……
路涛烦躁的坐在闷热的屋里打算压压火气再出去,桌子上的手机震动起来,路涛看见来电显示是各种麻烦的何从,不情愿的按了绿键,里面传来何从气急败坏的叫嚣:“就知道拿钱,来办公室把名字签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又轮到何从休假了。下午午休结束苏立勇去了趟大队长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回来后何从还是在腻腻歪歪的收拾东西。
“你怎么还不走?”苏立勇随口一问。
“偶吧,人家舍不得你了啦!”何从哀怨的回过头,捏细嗓子说。随后自己恶寒的浑身一抖,“最重要是我舍不得自己!我把那姑娘给拒了,要是在县里露面,姑亲娘舅的又得来逼我去相亲,我带个把容易吗我?!”
何从努力营造可怜兮兮的气氛时,路涛敲门进来,苏立勇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