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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来镇七十四（第1页）

捉拿强盗，维护地方治安是提刑司的职责，所以一般来说军队不能直接干涉地方治安问题。除了总督统一调配军队帮助提刑司剿匪之外，地方的强盗的事情归当地提刑司管理。提刑司长年来是小贼抓不完，强盗不敢动，就是一个收钱不干事的。

如今再来镇外强盗不但人数众多，而且都是杀红了眼的。地方提刑司就算想管理这件事情，估计他们也没有能力组织大批人手驰援再来镇。在地方上混日子的人都知道，提刑司的官兵不但战斗力差，而且都是老爷兵。平时吓唬一下老百姓或者是抓一两个小偷小摸的时候，威风凛凛霸气十足。但是遇上有规模的强盗的时候，他们逃得比兔子还快，根本不能指望他们对付强盗。

遇上这种强悍的强盗的时候，提刑司的人不行，民间的护卫队也不行，只有国家培养的官军才可以对付。只不过军队不能擅自调兵，提刑司有对付不了强盗，这一直成为了当地最大的问题。走商路的商队哪个不想平平安安的，要是朝廷和地方愿意清剿强盗的话，出多少钱他们都愿意。可是就是没有人管这件事情，也没有人主动提出彻底解决强盗。有人怀疑这些强盗不是朝廷的人，就是和某位大人物有关，强盗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

阿飞不但知道军队的规矩，而且知道这群强盗的真实身份，所以他担心军队来不了再来镇。就算军队不知道强盗的身份，就算军队想要赚钱，军队也不能开拔来再来镇。第一，军队不能越界，第二，提刑司的人会阻拦军队的人，第三，小皇帝或者是知情的人也会想办法干扰。只有找一个让军队不得不出发的理由，这才可以让军队最快速度驰援再来镇。

阿飞想到了一个理由，一个谁也不能阻拦的正当理由。剿匪是提刑司的责任，军队参与剿匪需要兵部或者是地方总督的手令才可以。但是保卫国家领土完整，驱赶外国势力是军队的职责。要是再来镇外的强盗不是明朝的人，而是蒙古人的话，军队出兵不是剿匪而是御敌。

阿飞相信军队的将领，只要不知道这些强盗的真实身份，不知道小皇帝的布局的话。看在十多万两银子的奖励上，他们也会心动的。他们一直苦哈哈的，想钱都想疯了，十多万两银子太重要了。只要给他们一个出兵的理由，给他们一个赚钱的机会，他们一定会来再来镇的。

相比朝廷和地方官府那些收钱不办事的人，军队的人还算讲信用。只要他们收了钱，只要他们答应了，他们一定不会做出工不出力的事情。只要他们答应出兵，只要他们开拔了，他们一定会在最快的速度赶到再来镇的。

再说了明朝军队有规定，杀敌或者是抓住敌军的人，是有战功的。军队的人想要升官发财，绞杀敌军是最快最好的。阿飞可以让去送信的人告诉军队的军官，再来镇外强盗人数并不多。只要不是大股敌军，又能够立功赚钱，这些军人一定会最快速度赶来再来镇。

阿飞当然不会私下布置任务，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大家。这需要大家知晓和同意，也需要大家支持和统一意见。大家觉得这么做可以，而且这些强盗真的有可能是外族人。从杭菊转述的情况来看，这些强盗不但凶残而且下死手。不像一般的明朝强盗，倒像是杀人不眨眼的蒙古人。汉人和蒙古人这些年来，为了边境战事，你杀我，我杀你，都相互不把对方当人。汉人抓住落单的蒙古人会一起折磨蒙古人，蒙古人也一样。据说一些野蛮的蒙古人还会把汉人杀了，拿汉人的肉下酒。

在阿飞的建议下，再来镇的人略微改变了一些信息。救援信上重点说明三点。第一，再来镇有不少明朝的老百姓和商人，大家都是大明子民。第二，再来镇的人恳求军营的将士出兵。愿意承担出兵的所有开销和费用。只要军队来得及时，能够抵抗得住强盗的攻击，再来镇的人愿意额外付给军队一笔钱。初步决定，大家给予军队出兵费十万两白银。战斗结束后大家再送给每一个参战人员奖励。初步决定的价格是，每个士兵十两银子，每个军官五十两银子，长官一个人一百两银子。第三，这群强盗不但人数不是很多，而且十分凶残。好像不是汉人，更像是和汉人有仇的蒙古人。

信上写清楚了要说的话，然后大家纷纷签字盖章。这份求援信也就是一份合同，军队的人不怕大家时候不承认或者是不认账。大家给足送信人食物和路上的盘缠。让那个送信人以最快速度赶往最近的军营，早一点带来军人就对再来镇更加有利。大家为了鼓励这个送信人，已经把奖励加到了一百两银子。只要他能够把军队带来，他就是可以拿到这笔钱。

距离再来镇最近的军营是甘州卫，如果甘州卫不同意出兵的话，只有去找陕西行都司了。小的军营人数不够，不但对付不了强盗，而且会耽误时间。送信人必须绕过一些小的军营，去找人数比较多的军营求救。甘州卫是当地最大的军营之一，名义上军营人数在五千六百多人，实际上也只有三千多人。吃空饷喝兵血的事情，在军营十分常见，怪不得动不动就好几万人打不过几千蒙古人。其实这所谓的数万士兵是虚数，实际上边疆明朝军队实际人数也不过万人左右而已。遇上强悍的蒙古人的时候，就算在人数上有一些优势，明朝的军士依然不是蒙古人的对手。

在明朝甘肃不再是一个省，归陕西直接管理。甘州卫直属陕西行都司管辖，需要听命于都司衙门的号令。要是甘州卫不愿意出兵，不想赚这个钱的话，只好去好都司衙门了。他们不但人数更加多，而且更加缺钱。阿飞私下担心一个问题，要是这些人知道强盗是谁的话，不光甘州卫的人不敢来再来镇，就连陕西行都司的人也不敢来救援。他们虽然贪钱，但是不敢得罪朝廷和小皇帝，更加不敢破坏小皇帝的布局。

甘州卫的人或许不清楚，陕西行都司的人一定知道一些端倪。在陕西调动大量军队，作为地方管军队的衙门，他们不会一点风声也不知道。就算他们没有参与行动，至少他们也是知情人。甘州卫不但距离再来镇太近，而且经常和再来镇的商队有生意上的关系，所以需要对甘州卫的人有所隐瞒。陕西行都司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再说了一个人都不说，一旦发生意外怎么办？所以当有重大行动的时候，相互之间的沟通是十分重要的。

或许是送信人强行闯关惊动了这些人，或许是再来镇大晚上的吵吵闹闹惊动了他们，这些所谓的强盗开始封锁再来镇。一些不愿意在再来镇等死的人，企图逃离再来镇。他们不但没有成功离开再来镇，而且尸体被这些强盗丢在了再来镇村口示众。阿飞和大丫头更加确定这些人不是专业的强盗，强盗才不会这么做。这些人的做法是军队震慑敌人的行为，也叫杀一儆百。一般的强盗不但不会这么做，而且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

要是换了真正地强盗的话，他们会把这些人抓起来。派出一两个人质给再来镇的人带口信。无论是他们要钱还是要人，都会给再来镇的人一个说法或者是一个讲条件的机会。可是这些人不但不给大家机会，而且把人随意杀了，一点也不在乎这些人是否是什么重要人员。看来他们不是想发财，至少发财不是他们最重要的目的。他们要把整个再来镇给灭了，然后随带发财。

当然他们其实也不会是什么蒙古人，蒙古人虽然恨汉人，但是不会轻易杀死汉人。对于他们这些蒙古人来说，每一个健壮的汉人都是钱，他们可以让汉人成为他们的奴隶为他们做事。在蒙古把抓来的汉人当东西，送来送去很正常，对于他们来说汉人就是牛羊。一些人开始怀疑这些人的身份，他们不想一般的强盗，也不像是蒙古人。一些有经验的人开始怀疑这些强盗的动机和目的，但是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事情的主谋是小皇帝，目的就是让这个地方和这个商路彻底消失。

可能是看到了强盗的凶残和果断，大家开始不再对这些人抱有幻想。不用太多的人宣传或者是鼓励，大家为了自己的安全和财产，开始自发自愿地参加守卫工作。一些家里有武器的人，纷纷把家里的武器和工具拿出来。车马行的老板竟然有一个已经废弃的投石机，据说是当年一个军需官私下抵押给他的。杭菊不但会使用投石机，而且会修理投石机，他带着几个人修好了投石机。杭菊教授几个比较聪明的人，如何使用投石机。有了这家投石机，至少增强了再来镇一些中远距离的防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