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并不相识的少年的这番装扮,徐青绫心里不由略略发抖,那一身模样莫名地带给她一丝冷意,不过,幸好只是面上的,而不是内里的。
徐青绫将右手轻轻地搭在左臂上,在众人不易察觉下,轻轻地揉搓了一下。待稍稍适应这股寒意后,她方回以一笑,盈盈地向陆公子福了福身子,道:“真巧,竟能在此与公子相遇。”
“哦?”那桃花眼少年微挑了下眉,狐疑地问道:“你们认识?”随后,深怕一句还不足矣,便又加上一句,“这小胖丫头,你是何时认识的?”虽是对着陆公子问的,但那桃花眼却是对着徐青绫的。
徐青绫在那一刹那微微一怔,倒也是未发作。而琉璃却是无法容忍有人如此辱骂她家小姐,杏眼瞪起,怒视着那桃花眼少年,而那少年则是对此视而不见。
陆公子也被那桃花眼少年问得一愣,微皱了下眉,觉得好友的话有些过了。但仍是点点头,算是对那少年的疑问做了解答。
随后,便稍带歉意地对徐青绫道:“小姐,请勿见怪!”特他那好友道歉,“这儿不便长谈,可否请小姐与包间中再行交谈。”
徐青绫听了陆公子的话,便回头望向大堂,只见大部分食客都纷纷望向他们,昂头侧耳倾听他们之间的交谈。转过头,又望向陆公子,他们是背着门的,但她与琉璃及王大爷三人则是正对着大门。大门通向大堂的过道并不宽敞,门外的客人想进青衣阁,必然是需要他们将身子侧过来,方能入了大堂的。
徐青绫点点头,“公子,说得极是。”答应了陆公子的提议,不过,这厢房已满,这陆公子难道是事先预定了包间?
一旁的琉璃想说些什么,嘟哝一声,却是被耳尖的徐青绫给听了去,侧身对她道,“一切等上了楼再说。”
那妖异般的少年见此略带深意地一笑,对陆公子的这个提议也没有反对,只是闲闲得望了一眼徐青绫。这不大点的孩子说话竟极为老成,也能隐忍方才他对她的挑衅。
而此时在他们边上的店小二东子却是再庆幸不过了,如果不是陆公子和韩公子恰巧进来,解了围,他还不知道如何收场才好。方才那丫鬟比她的主子气势还大不少,差点将他吓个半死。看来,他已经被老板的每次怒吼声,弄得草木皆兵了。
“东子。”听起来,陆公子与这家店的小二也甚为熟悉,“你带我们去包间吧。”点醒了正呆愣着的店小二。
东子忙一吆喝,“好嘞!陆公子,绉纱已为您所预留,请您与韩公子以及这位小姐,随小的去绉纱。”说着,便打头走在左前方,引徐青绫,陆韩两位公子以及琉璃和王大爷上楼。
这绉纱却是布料中的一种,是带着褶皱的丝织品,但是听那东子的意思,包间竟是用“绉纱”来命名的。
轻迈着步伐,徐青绫随着前头的三人,缓步上楼,后边则尾随着琉璃和王大爷。几级台阶,拾级而上,便到了二层。
二层并没有包间,只有那淡紫色的沙曼将临近窗子的座位隔了开来,隐隐透着桌椅的影子,看得并不十分地清晰,这应是雅座了。
这沙曼将雅座三面环绕起来,而另一面则是迎窗,很是隐秘。外头的人只能看得见模糊的人影,其中坐着何人,生得何模样,那是无从窥见的。而这正好与徐青绫只不过不想让其他人看见面容的想法完全相符的。
徐青绫思量着,至少在她减肥成功之前,她还是希望将自己隐藏起来。待减肥成功后,她的模样该是不一样了。且那也是需要时间的,那时她的模样估计已经长开了,不仔细辨认的话,应是看不出她就是徐家的五小姐。
此时,一阵轻风吹过,将沙曼轻轻吹起,漫天飞舞的紫色带着它特有的清香,使雅座看起来颇为神秘慑人。
这更让徐青绫起意,下次一定要在这雅座上坐上一坐。
沙曼的另一边则是如同大堂那般的设置,放着方桌和锦杌,只是一桌与一桌的间隔却是比一层的大堂大上许多。
徐青绫只是匆匆一瞥,就随着他们的步伐迈上了三层,已是看不见那纷飞的紫纱。
三层是一间一间木质包间,包间的门外挂着一个椭圆形的木牌,上面用小楷书写着包房的名字。
(这章写得还是不顺,亲们先凑合着看,等有时间妍冰再改改)
第一卷 第六十一章 关系(上)
临上楼梯的左手边第一间包间刻着“锦缎”二字,右手边则是“绫罗”,均是布料的名字,似乎是沿袭了青衣阁旧有的习俗,那些接待贵客的房间也是用布料起的名。除此之外,书中曾提到青衣阁一向是由女子掌店,这店的掌柜老板是那女子,就是不知如今青衣阁的东家还是不是原先的?其中的内幕,徐青绫一概无从得知。
似乎是在原先的成衣铺子关门后,过了约莫有两个月,青衣阁重新开门时,便成了一家酒楼。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世人所不知的,当然,来到这个世界,来到封国的天宝年间,才不足半年的徐青绫,光靠着从书中所了解和琉璃口中探得的,更是不足以知晓这件秘辛。
东子引着徐青绫等人一路向前,行了几步后,便停了下来,随后的几人也跟着停步。徐青绫估量着,他们才行了一半,这间绉纱房,刚好处于通道的中央,前面还有不少包间,就未及得看了。
打头的东子一手轻推开单扇雕花板门,“绉纱房已到,陆公子、韩公子,小姐,请进。”因着徐青绫是头一次来青衣阁,并不知其姓氏,只好以小姐相称,东子暗自腹诽道,边引他们步入包间。
一入眼的便是,垂着的紫色云绣沙曼,悬于屋顶。这紫沙似乎较二层的沙曼色要更深,透着厚重感。撩开沙曼,就能看见整个包间的边边角角,中央放置着一张柳木云纹圆桌,四把柳木扶手椅绕着圆桌围成一圈,窗子是用青色的竹篾纸糊的,不似她的屋子,是用韧皮纸儿,比不上竹篾纸更为透亮。
此时正值午间,光线正好,阳光透过竹篾纸照在桌旁的柳木边金桂月插屏,整个包间暖意十足。
行至桌边,陆公子抬手一迎,“小姐,请入座!”请徐青绫先择席而坐,全了他主人的身份。
徐青绫略作推脱,但并未推辞,择了一个临窗的座,坐了下来。接着,陆公子和那韩公子方才坐了下来,琉璃则与王大爷一左一右,站在徐青绫身后。
本想着自己要上一间包厢,与琉璃、王大爷一并坐了,将早膳连午膳一块用了,哪想会是这番光景,也无法遣了琉璃和王大爷自去用食,毕竟与理,她与陆公子只不过是见过一面,只是点头之交,并未有过深交,对他的秉性更是不知。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与礼,他们是男子,而她是女子,本不能独处于一室,即便是如今她的年岁还小,也不能有悖于封国的道德伦理。
以她一人之力,她并未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即来来到了这里,只能是学着去适应,去遵循。唯一能改变的,只能是她自己的生活。
思量至此,看来只能是委屈他们了,等稍后离去时打包些食物,带走在马车上食用便罢了。
这念头只产生于转瞬间,只听得陆公子客气道:“没想到,今日能有缘与小姐相见于此,在下感到颇为荣幸。”一贯的温和笑容挂于脸上。
“陆公子,太客气了,今日也是巧了,竟能再次与公子相遇。”徐青绫不失礼于人地回道,并未顺着他说是缘分,只说是巧合罢了,反之,观那陆公子的言语就太过轻浮了些,古代男女之间不是轻易能说得缘分二字的。
陆公子轻笑,倒也不介意,“上次多亏小姐的指引,我与洛恒在那日方能下得山去。”说起了那日在虞山巧遇的事,当时他与洛恒好不容易从春华诗会上脱身,往慈云寺的后山行去,却是在那迷了路,最后还是她的丫鬟送他们下得山。虽然那次问路并不十分愉悦,但是该表达的礼数是不能缺的,“那日匆匆离去,也未向小姐道谢,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