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设结束,幕布缓缓落下。
体积巨大,极具冲击力的舞台建筑让观众们发出惊叹声。
热情的报幕声响起:“接下来请大家欣赏歌剧《地狱》!!!”
乐团开始演奏,背景音乐以一个诡异的和弦为开端,逐渐变得神秘、旷远且忧伤。
在这忧伤的曲调中,却又隐隐藏着一种疯狂的激越。
仿佛在重重的迷雾之中,酝酿着一场精心策划的剧变。
自诩艺术品位极高的温莎公爵不由发出了赞叹,手指随乐声轻轻敲着栏杆。得到了白松迷惑的注视。
另一边,安菲也在听着乐声。
他目光淡淡下视,在麻木欢呼的观众身上扫过,停留在邪恶怪诞的圆塔上,总是冰冷的神情中终于浮现一丝怅惘的味道,像是有所感知。
郁飞尘:“你想起什么了吗?”
安菲失去了一切记忆,却仿佛能看到一些别的什么。不然何来那句“仇恨的幻影”。
“没有。”
安菲道,“只是觉得一切本不该如此。”
“该是怎样?”
“这座城市由仇恨与癫狂的阴翳组成。我却觉得世上另有一个与它相似的地方,那里安定、平和、蓬勃。”
“或许,那是我记忆中的场景。”
下方,演员随着乐声上场。他们一共有两百多人,每个人都穿一件白色包身宽袍,顶着清一色的金色长假发,神情呆滞,排成长队步入舞台上的时候,白袍晃晃荡荡,像一队来自地狱的幽灵。
郁飞尘看到了安菲的眼神。
“你看他们不顺眼。”
安菲冷冷晲着下方场景:“一切曾仇恨我的都失去了生命。”
——连那颗慈悲得像滴眼泪的小痣都显得冷漠无情起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浮上郁飞尘的心脏,让它怦然跳动了那么一下。郁飞尘低头,唇角轻轻碰在安菲的右眼角。
蜻蜓点水一样一触即分。
“如果你再做出不成体统的举动,”安菲的声音冷得像冰,“就从这里跳下去。”
郁飞尘:“我摔不死。”
安菲彻底不理他了,冷漠地别开目光。高台上的风却把他的银发拂向郁飞尘的方向。
郁飞尘的目光停在银发微卷的尾端。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安菲反而让他觉得习惯。
接受自己所有物的定位,根本没有任何困难。
台上。
最后一个演员也站在圆塔旁之后,钢丝悬吊下来一个身着盛装,天使打扮的女人,她用咏叹调式的语气说道:
“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你们跋涉过干涸的断河,攀爬过毁塌的高山,终于抵达这地狱的边缘。”